念頭一轉(zhuǎn),不禁又有所了然,要是陶氏早知弘安身世成疑,想來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極力游說自己,早就趁此機(jī)會對付長房,謀奪柯家家財了。
如此念頭落定,容迎初更多添了幾分小心,只故作懵懂道:“嬸娘是言之有理,不過迎初愚笨,不知嬸娘究竟想說什么?既然我相公是長子嫡孫,將來繼承家業(yè),不是順理成章嗎?”
陶夫人冷笑道:“有苗氏在,弘安想要順理成章,恐怕并非易事!我可不就是生恐你們吃虧,所以才來跟你商量嗎?要想日后免于苗氏母子的謀算,只有與我們聯(lián)手向老祖宗提出分家一途!老祖宗一直偏疼弘安,不喜苗氏,趁著她老人家尚且健在,能替弘安主持公道,咱們得先下手為強(qiáng)!”
容迎初面上一驚,只是遲疑著沒有作聲。
陶夫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猶疑不定的臉龐,道:“當(dāng)年我家老爺分明有留京的機(jī)會,是咱們尊貴的大老爺從中作梗,才致令我家老爺遠(yuǎn)赴宜州!還是我家老爺有遠(yuǎn)見,讓我和山兒不要跟隨他一同遠(yuǎn)遷,仍舊留在府中,就為了守住屬于咱們二房的一切!如今老爺既然回來了,咱們也不稀罕再與那樣的人同一屋檐下,唯有分家,才是對咱們最有利的。”
容迎初深吸了一口氣,道:“嬸娘的意思,我明白了??蛇@終究是件大事,我一人可也不敢拿主意,還是要等相公回來,好好商量才是……”說著,不由蹙起了眉頭,一邊拿著手帕掩口,一副害喜不適的樣子。
陶夫人自覺話也說得差不多了,面子上關(guān)心了容迎初幾句,再囑她盡快給予答復(fù),方起身告辭離去。
至入夜時分,待得柯弘安回來,容迎初遂將陶氏的話一字不漏地悉數(shù)告知。他靜靜地聽完,拉著妻子的手道:“剛才進(jìn)來時聽秋白說起你今天食不下咽?怎生如此?身上很不好受嗎?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看?”
容迎初不意相公竟會說起這個,訥訥道:“哪有秋白說的厲害,就是吃得不多罷了,并沒有什么不適,就總覺得胸口悶悶的?!?/p>
柯弘安心疼地?fù)嶂哪橆a:“我總覺得你臉色不好。迎初,以后這些人和事你都不要再操心了,我自有我的打算,什么分家不分家的,都還沒到時候。你不必理會,她若再找你,你只管讓她自己來跟我說便是,我自會回她。”
容迎初了然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一時只覺頭腦暈沉,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肩頭。
他攬過她的肩膀,邊思量著邊道:“我已經(jīng)和表舅見過面了,他明日便會動身回我娘的老家業(yè)州,把當(dāng)年被苗氏請來見爹的那幾個婦人找到。我這邊也會加緊去把當(dāng)年伺候在娘身邊的雪真姑姑找回來,只等萬事俱備,咱們就可以行事了。”
她不由想起了什么,抬起頭道:“還記得二老爺回來的那天,我們聽著嬸娘提起什么‘寵妾滅妻’的,似乎是意有所指。相公,我怎么覺得今日嬸娘找我說分家一事,跟這個有點(diǎn)關(guān)系呢?”
他若有所思,回想起過往的一些零星片段,止不住冷笑了一聲,道:“他們有他們的盤算,我們管不著?!?/p>
她思來想去,坐直了身子,把秋白喚了進(jìn)來,指著桌子上的瓷包銀捧盒道:“這是今日二太太落下的東西,你現(xiàn)下給她送還回去。順道替我向她傳個話,只說我近來事忙身子弱,未能到二太太跟前盡心,請她多多包涵,我要有何打算,自會親自跟她說個明白,切勿輕舉妄動?!?/p>
秋白答應(yīng)著,捧了瓷包銀捧盒便去了。
柯弘安道:“我不是說了讓你不必操心嗎?”
“我聽了相公剛才所說的,咱們既然已經(jīng)別有安排,那么只希望不要再出旁的岔子。要是不想個法子穩(wěn)住二老爺他們,我擔(dān)心他們的所作所為會影響到相公的事。”
他又是無奈又是感念,將她擁進(jìn)懷中,輕輕道:“迎初,只等事成了,我必不會再讓你過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