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廊盡頭,一道身影正匆匆向她靠近。
“賣棺材的,你給我站??!”
說話間凌厲的掌風襲來,愣是將她的東西打落一地。
官小采皺皺眉,轉(zhuǎn)身道:“慕容五小姐,若你不知我的名字,我可以告訴你,我叫官小采?!?/p>
慕容獻瑤顯然沒想到官小采被打了一掌還可以這么冷靜,她微微一怔,很快呸了一聲:“你不配讓我叫你的名字?!?/p>
“那好。”官小采點點頭,雖然她對這個飛揚跋扈的五小姐很不爽,但她現(xiàn)在可沒時間和人吵架。
她一邊彎下腰去撿落在地上的東西,一邊說:“若你只是來說這個的話,我可沒時間奉陪,我還要趕著去做棺材呢,五小姐請自便吧。”
慕容獻瑤臉色鐵青,恨得牙癢癢,隨即一腳踩住了官小采正欲撿筆的那只手。
官小采只覺一陣劇痛傳來,手像要碎掉一般。她看著自己青白的指骨,眉間寒了下來,冷聲道:“這只手是要給慕容莊主置辦棺木用的,若踩傷了,你要如何向人解釋?”
被那冷漠的語氣一驚,慕容獻瑤竟下意識地挪開了腳,等她回過神時,官小采已經(jīng)站了起來,黑水晶般的眸中有冷凝的霧氣。
“五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她的目光寒如利刃,那么瘦小單薄的身板此時竟透出一股凜然的氣勢。
慕容獻瑤竟被逼得倒退了一步,好半晌才反唇相譏:“這話應(yīng)該我問你才對!你賣你的棺材去,為何要纏著連大哥?你這種晦氣又難看的人怎么配得上連大哥!”
本以為她說這話最起碼會讓官小采知難而退,再不濟也會滅滅她那囂張的氣焰,卻不料她這話沒換來官小采任何一個自卑或者苦惱的神情。
“哦?”官小采淡淡地扯了扯嘴角,“你們這些人就愛將人分為三六九等,賣棺材的怎么了?我靠自己吃飯,和你們比到底差在哪里?對我來說,配不配得上我并不關(guān)心,我只在乎他喜不喜歡我。”
慕容獻瑤氣急敗壞地道:“連大哥怎么可能喜歡你這種低賤的貨色!若不是你用了什么齷齪的手段……”她死死地盯著官小采的肚子,咬牙切齒地道,“他是看你可憐!你別恬不知恥,得寸進尺!”
“那不就結(jié)了?!彼表饺莴I瑤,神情帶著幾分奇怪,“既然你都覺得連大俠不可能喜歡我,你還緊張什么?”
慕容獻瑤頓時被噎住。
見她方寸大亂,官小采不由得心情大好:“五小姐,若你想讓連大俠喜歡你就應(yīng)當去爭取,而不是來我這里耀武揚威,沒用的?!?/p>
她頓了頓,繼續(xù)道:“喏,你也看到了,我現(xiàn)在有生意要做,就先行一步,若你這么喜歡這支狼毫,我就將它送給你了?!?/p>
語畢,官小采瀟灑離去。
慕容莊主的死讓慕容山莊陷入了巨大的陰影。
然而,禍不單行。
頭七的第四日,靈堂之內(nèi),白燭淌淚。
靈柩被安放在堂中央,棺木之上畫著碑廳鶴鹿,兩只雪白的仙鶴展翅欲飛,青松蒼郁茂盛,栩栩如生。
素色幕帳自屋頂垂下,凄冷的寒風吹來,幕帳在靈柩前舞動,如亡魂般飄飄忽忽,映照出一室的慘白。
披麻戴孝的慕容簡之跪在地上,輪椅被孤零零地丟在一旁,他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。
他已在此跪了三夜。
第一夜還有人裝裝樣子,但當?shù)跹涞娜岁懤m(xù)離開之后,他們也懶得再耗在這里。江北的人虎視眈眈,想來他們必須先去作一下安排,免得這數(shù)十年的經(jīng)營在外人的勢力下變成廢墟。
恐怕此時,慕容山莊早不在姓慕容的人的控制之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