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。”
“告訴你這個夢,是為了讓你明白我數(shù)錢的原因。我平時不數(shù)錢,我不是囤著一堆金子的守財奴?!?/p>
她的話里充滿了防備,仿佛以前有人指責過她是守財奴。
“你為什么把這么多現(xiàn)金放在房間里?”布萊克希爾問道。
“我需要錢?!?/p>
“為什么?”
“為了,呃……付小費、買衣服之類的事情?!?/p>
布萊克希爾沒有指出一千美元能付多少次小費,克拉沃小姐身上那件式樣簡單的黑色連衣裙說明她很少買衣服,就算買也花不了那么多錢。
沉默像從磁帶盒里拉出的黑色磁帶一樣迅速蔓延、無邊無際,找不到可以剪斷的地方。
“我習慣了手邊有錢,”她最后說,“錢能給我安全感。”
“錢應該給你相反的感覺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錢把你變成了靶子。”
“你覺得那就是伊夫琳·梅里克想要的嗎?只是錢?”
從刻意強調的“只是”兩個字里,布萊克希爾知道她也在懷疑還有其他原因。
“也許吧,”他說,“聽起來像是敲詐。那個女人可能是想恐嚇騷擾你,直到你不堪其擾,打算花錢了事。另一個可能是,你再也不會接到她的電話了?!?/p>
克拉沃小姐轉過頭,低低地嘆了一聲,嘆息聲充滿了絕望?!拔液芎ε拢袝r候甚至害怕接電話?!?/p>
布萊克希爾看起來很嚴肅?!昂?,你沒有什么事瞞著我吧?”
“沒有。我把我知道的都寫在給你的信里了,她說的每一個字。她……她瘋了,是不是?布萊克希爾先生?”
“是有點兒不正常,有點兒。但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。你知道我的專業(yè)是股票和債券,不是精神病?!?/p>
“那你就沒有什么建議嗎?”
“我覺得你最好休個假,離開這里一段時間。去旅行,去那些她找不到你的地方。”
“我沒地方可去?!?/p>
“你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。”布萊克希爾不耐煩地說。
“不……沒有?!边@個世界屬于情侶、戀人、夫妻、母女、父子。世界上任何地方,直到天盡頭,克拉沃小姐看到的都是成雙結對的人,過去是她父母,現(xiàn)在是道格拉斯和媽媽。想到他們在一起的情景,她的心里結滿了冰。
“英格蘭,”布萊克希爾說,“或者瑞士,我聽說圣莫里茨①在冬天很有生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