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來英國不久,葛比和幾個人并行,同時從超市出來,警報器響起,保安立刻扣住葛比,而無視和她同行的幾個白人。直至警察趕到,搜查了葛比的物品、查看監(jiān)視錄像后,才追趕那幾個白人竊賊。這次見看似不大的留學插曲,卻使葛比在此后的很長時間里,對人種問題十分敏感,有時也會過于偏激,甚至在學校里,一碰到不順心的事情,她就會歸咎于種族歧視。對生活中,不經(jīng)意的細節(jié)也是十分看中。后來,我和艾倫決定幫她走出陰影,于是有了以下對話:
“你不能將所有不如意的事,都歸罪于一些人對人種的偏見?!?/p>
“你們不是黑人,不會理解的。有些小事,你們是看不到的。”
“你在說什么?我們天天在一起,你看到什么,我們就看到了什么?!?/p>
“那你們能看到,不論在哪里,人們都是先和你們講話,然后才和我打招呼嗎?能看到,我們被邀請的時候,他們都說希望你們倆和葛比可以參加嗎?能看到,點餐時,服務(wù)員總是最后才問我,還需要別的什么嗎?能看到,看到學習成績突出的我是個黑人的時候,那些一瞬間吃驚的表情嗎……”
我們才意識到,許多微妙的變化,是只有當事人才能感受到的。從此,我們決定不再避諱談及人種問題。當毫不忌諱地討論種族偏見時,才知道消除種族之間的隔閡還需要很久。甚至連來自移民國家的艾倫也坦誠不恭地承認,做為白人,是有一種隱形的人種上的優(yōu)越感。后來,不知道是接受了,還是習慣了各種細小的種族不公,再也沒有聽見葛比怨天尤人的抱怨,反而見她熱忠于各類大大小小的反種族歧視的活動,偶像也從小甜甜變成了曼德拉。
坦白地說,我們仨的黃白黑組合成色也不夠純正。艾倫有八分之一的墨西哥血統(tǒng),葛比的老爺爺來自中國(祖姓陳),有人傳說我家祖上曾與白俄人聯(lián)姻。不過這些對業(yè)已成名的鐵三角來說,家庭成分已不重要,英雄不問出身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