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不合法的?怎么會不合法?林麗是我的女兒?!瘪T愛蘭不滿。
醫(yī)生無奈道:“林太太,你先別忙著生氣,我們醫(yī)院也是按規(guī)定辦事的。器官買賣需要在雙方愿意的情況下才成立的,而林麗……腦子不清醒,也不懂得捐腎的意義究竟意味著什么,我們不能私自替她做這個決定?!?/p>
“怎么是我們私自決定?林麗她自己愿意的,你可以問她自己?!绷制笸f完,拉過林麗像哄小孩子一樣誘哄道,“麗麗乖,告訴醫(yī)生叔叔你愿不愿意捐腎給媽媽?!?/p>
“我愿意啊,只要媽媽不會醒不過來,我愿意捐好多好多的腎給媽媽?!绷蛀慄c頭如搗蒜,答得毫不猶豫。
在她的認(rèn)知里,只要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好好的,她就什么都愿意給。
主治醫(yī)生卻搖頭,笑說:“看,她連腎是什么東西都還不知道,她以為腎是一種物品,可以用很多很多來計算的東西,林太太,真的很抱歉?!?/p>
“張醫(yī)生,你怎么回事???”馮愛蘭激動得差點要從病床上跳起來,如果她腿腳好的話就真跳了。幸好林企望在一旁摁著她,她一邊掙扎一邊叫囂著,“你們這些當(dāng)醫(yī)生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和責(zé)任心啊?林麗是我的女兒,我是她的監(jiān)護(hù)人,有權(quán)替她做一切決定。再說了,她一個癡呆兒時時刻刻都需要家人照顧,我死了誰來照顧她???讓她在街上自生自滅去嗎?我用了她的腎還不都是為了活下來照顧她?我……要不是這倆孩子老讓人這么不省心,我也就不活后面那幾年了……”
馮愛蘭擤了一把鼻涕,哽咽著哭了起來。
林麗看到馮愛蘭哭,急了,撲上去對主治醫(yī)生又是打又是踢地喊:“壞人!欺負(fù)媽媽的壞人!打死你這個壞蛋……”
主治醫(yī)生被林麗推得連連后退,張嘴結(jié)舌地說了句“我再好好研究下”后,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夢玉出門至玄關(guān)處時,身后一如既往地傳來沈雅陽的聲音:“夢玉,趕緊把離婚手續(xù)辦了,要離就干脆利落一點。”
“知道了?!眽粲駸┎粍贌┑貞?yīng)了一聲,“砰”的一聲甩上門板離去。
沈雅陽反對她和林安離婚的時候她覺得煩,現(xiàn)在不反對了,更覺得煩,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了。
步入電梯,夢玉拿出手機(jī)撥打林安的號碼,得到的回應(yīng)是無法接通,從梅州回來已經(jīng)有三天了。每次撥打這個號碼都是無法接通,估計是被拉黑了,他敢拉黑自己的號碼?夢玉越想越氣,越氣越恨。
今天不用上班,姚晶非要請她去什么度假村泡溫泉,她根本一點興致都沒有。
姚晶開著她那輛艷紅色的小轎車已經(jīng)等在花園門口,夢玉拉開車門上車,拉好安全帶后開始閉目養(yǎng)神。
姚晶在后視鏡中看了她一眼,“喂!我約你出來不是看你睡覺的?!?/p>
“我知道,約我泡溫泉的?!?/p>
“你干嗎?眼眶深得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,昨晚又沒睡好?”
“能睡好才怪了?!眽粲駬Q了個姿勢,仍然閉目養(yǎng)神。
姚晶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,她當(dāng)然知道夢玉不可能睡好,所以才會想著帶她去龍門泡泡溫泉,舒爽一下心情的。
龍門溫泉離深圳有點遠(yuǎn),開車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到,一路上姚晶絞盡腦汁地逗她樂,可夢玉就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。姚晶甚至還把程忠那小兩口拿出來笑話了,笑說他們兩口子在樓下吃飯,就點了一盤青菜,吃了人家兩大盤白飯,還一口一口地互相喂上了,氣得坐在收銀臺內(nèi)的老板只翻白眼。
夢玉笑了笑,想起那兩個小毛孩子就想到自己和林安剛結(jié)婚時的情景,她和林安也曾在樓下的快餐店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喂過彼此吃飯。不過那時候她任性地點了一桌子菜,老板眉開眼笑地夸她找了個好老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