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極早，立誠又來約謹誠一淘上學。顏如玉不放心跟著去了。俞憶白在餐桌上看見沒有顏如玉，問得是送謹誠上學去了，越發(fā)定了買車的心思，對婉芳道：“我今天帶芳蕓去中西女中報名。你去請安就說芳蕓有點小感冒，怕把病氣過給老太太，我一早帶她去瞧大夫了?！?/p>

婉芳微笑點頭，道：“回來時記得買點藥?！钡暨^頭面向芳蕓笑道：“倩蕓和麗蕓她們幾個曉得，都要眼紅你呢?！?/p>

芳蕓低著頭笑道：“住校她們怕是不習慣?！睅卓诤韧昕Х染团苌先ィ瑩Q了一身西式衣服，提著一個手提袋下來。恰好聽差的進來稟報汽車來了。俞憶白朝婷婷玉立的女兒伸出胳膊，挽著芳蕓對婉芳點點頭。芳蕓側頭嫣然一笑，道：“太太，我一定考得上的?！?/p>

婉芳送他們到鐵門下，目送汽車出了櫻桃巷，才慢慢走到十五號去。

芳蕓爬在車座上看著婉芳走向十五號，突然道：“只怕老太太曉得了跟太太過不去的?！?/p>

俞憶白笑著拍拍女兒的胳膊，叫她坐好，“你以為我們在家說的話傳不到老太太耳朵里？”他滿意的看著前排坐著的阿德打了一個抖，笑道：“她到底先是我的太太，再是老太太的兒媳婦。芳蕓，你不曉得，在中國，女人離了丈夫兒子，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芳蕓小聲道：“為了我上學叫太太受褒貶，我心里過意不去?！?/p>

俞憶白笑道：“去學校多交幾個朋友，與你有好處。天天在家悶著，沒病也要悶出病來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