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昭儀欣然接過茶碗,揭了茶蓋,略刮了刮茶湯,見茶水上下翻滾,或輕或淡,便托著茶碗,以茶蓋半掩面,輕輕抿了一口,只覺此茶香而清,清而甜,甜而活,端的是鮮爽,色香味極佳……
至少此刻宋才人待她卻也是既敬且畏的,馮昭儀來之前斟酌了許久的話只好暫且壓了下來。
還是得再等上那么一陣子,至少等到太后千秋節(jié)她名正言順拿到后宮的主事權(quán)。還有宣帝那頭,最關(guān)鍵的還是宣帝對宋才人的態(tài)度。
是一時興起,還是心無旁騖……
馮昭儀吃了茶又和玉妝閑閑的小敘了一會兒,見她精神少短,仍是病懨懨的,便親自替玉妝攏緊被子,又以手試了試玉妝的額頭:“雖是退了燒,看樣子還得過些日子才好?!?/p>
玉妝趁機道:“是啊,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太后娘娘的千秋節(jié)。”
馮昭儀少不得說:“若真來不了想必太后娘娘也不會責(zé)備?!?/p>
玉妝聞言方放了心,這回稱病不僅避開了鋒芒,太后那頭也有了交待,至于宣帝處,就更沒什么可擔(dān)心的了。
……
“天色不早了,我就先回去了,雖說是聽君上吹曲兒,那北風(fēng)到底吹得人頭疼?!?/p>
“叫小容送姐姐一程,天黑了,道難走?!?/p>
玉妝一直目送著馮昭儀走遠(yuǎn)了,才淡淡斂了笑容。
這個時候,宮中各處俱在掌燈,只見遙遠(yuǎn)一片蒼青的夜色里,華燈初上,映著那白茫茫的一片雪地,玉妝第一次覺著宮的凄清與華麗。
埋藏在心底那一絲絲難言的惆悵,便又百轉(zhuǎn)千回……
不不不,她已邁出了一大步,也早已沒有可以回頭的路了,玉妝一壁糾結(jié)著,一壁起身開了箱籠,取出那只壓在箱底的鳳簫,纖手撫過上刻的彩鳳,盡量收回思緒。
馮昭儀來的這一趟給她提了一個醒,宣帝就是那個吹龍簫的人,不如借這次生病把技法一一揀了起來,將來多有用得著的地方。
“小姐,有人折了一枝梅花托奴婢轉(zhuǎn)給您,”小容送了馮昭儀回來,懷抱里意外捧著一只梅花,玉妝一眼望去,見花朵雖稀,卻暗香浮動,因而接了過來把玩于手中:“這綠萼極好,既然都掐了,為何只摘一枝呀!”
小容故作玄乎:“這一枝可是非同一般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