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管表現得十分微妙,但也正是這樣的細節(jié)體現出兩人之間深藏于心、不言而喻的深情厚誼??履稀さ罓柡苌僭谠兄苯诱故具@兩位同居者之間的友情。事實上在某些時候,我們還看到福爾摩斯用一種輕率甚至無禮的方式來對待華生。他從萊辛巴赫死里逃生,卻把華生完全蒙在鼓里,就是一個極好的例證。福爾摩斯竟讓華生忍受喪友之痛長達三年,而后又毫無預警地(化裝)出現在華生的門診室里。難怪華生當即暈倒了。而福爾摩斯對此近乎無辜地評論道:“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么激動?!边@一幕實際上是解讀福爾摩斯和華生關系的關鍵之一。而杰里米把這個關鍵環(huán)節(jié)與他那根“鏈條”上的其他環(huán)節(jié)結合在一起。華生可以暈倒、可以流淚、可以傷心;他代表著讀者,他和大街小巷里的普通人有同樣的感受。他是華生——是溫情的醫(yī)生,是愛人,是丈夫,也是朋友。而福爾摩斯呢,他是科學家,是推理者,是“只知計算的機器”。情感對他而言是種陌生的東西,它會混淆他的判斷。一旦露出一點苗頭,他就把它打壓下去。杰里米·布萊特知道這一點,也以這樣的方式來演繹福爾摩斯。但這并不意味著福爾摩斯不在意華生。布萊特不止一次地告訴我,他相信福爾摩斯需要華生的程度很可能比華生需要他更甚。我試著把這種感覺在我自己的劇本《定點》中通過華生的一段臺詞表現出來。布萊特很喜歡這部作品,還為其撰寫了一段簡介。華生的這段臺詞是這樣的:
歇洛克·福爾摩斯是獨一無二的。他是個天才。他是這世上前無古人、后無來者的一位咨詢偵探。但比這些更重要的是,他是——(他頓了頓,以示強調)他是我的朋友——一個人所能擁有的最好、最明智的朋友。哦,有人說,他待我傲慢無禮,竟使我深信他殞命于萊辛巴赫瀑布。但這是情勢使然。他并不曾錯待我——只是忠于他自己。他知道我一定能熬過去。我畢竟是位久經沙場的戰(zhàn)士。但若是你或任何人向我索取那忠誠和——(他失語片刻)——愛意的證明……是的,愛意,他對我的——我只需舉出《三個同姓人》一案中,我被兇手伊萬斯擊中的那一刻。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福爾摩斯那時對我說的話:“沒事吧,華生?我的上帝,告訴我你沒事!”當我知道在這表面冰冷的臉孔后面有著多么深的忠誠和友情時,我覺得受一次傷,甚至受多次傷都是值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