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
11、美麗敵人(4)

第二次握手 作者:張揚


“請你把這封信帶給蘇冠蘭吧,本來是他的信嘛?!比~玉菡低頭望著桌上成堆的書籍資料,“而且,本來是該由你交給他的?!?/p>

“玉菡!”

葉玉菡瞥瞥朱爾同:“還有什么事嗎?”

“我……”朱爾同渾身是汗,咽喉堵塞。

“不用說了。去吧,做你該做的事。”葉玉菡沉默頃刻,溫存地笑笑:“功課上有疑難,我們一起商量。”

朱爾同抓著那封信,像握著一團火,卻又不能扔開。他將信件胡亂塞進褲兜,跌跌撞撞地走開。他來到小湖畔,找一條石凳坐下,呆若木雞,思緒紛亂,羞愧得無地自容,仿佛偷竊時被人當場逮住了!

朱爾同決定去找蘇冠蘭,跟他“攤牌”。

路過圖書館時,朱爾同蹺起腳往窗內(nèi)瞅瞅。葉玉菡伏在桌上,臉埋在胳膊和書堆內(nèi),肩膀抽動。

朱爾同的心情紊亂而沉重。他回到宿舍,把蘇冠蘭叫出來,開始了這番艱難的談話。

“你不要以為是這次出了事,我才說這些的?!敝鞝柾恿?,“事實上,幾乎是從一開始,我就感到不安。玉菡是個好人,好女人,非常非常好!不錯,她算不上漂亮,可是,她的品行出類拔萃。她寬厚,善良,樂于助人。她有毅力,有耐性,堅忍不拔……可惜我不是作家,不是詩人,不然,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贊美之詞統(tǒng)統(tǒng)寫在小說和詩歌里,奉獻給她!她真誠關心我,幾次找校長說情保住了我的學籍。我考績最好的幾門課,都是她辛勤指教的結果。而我怎么對她的?我像個竊賊,像個扒手,一直在暗中傷害她,摧殘她,破壞她對幸福的憧憬和希望,毀滅她最后的精神支柱。每次見到她,我總是深深地感到慚愧和不安。我不下一千次地咒罵自己:朱爾同,你是個什么人呀,你這徹頭徹尾的偽君子!”

朱爾同說著,揮拳猛擊粗大的樹干,淚水奪眶而出。蘇冠蘭心亂如麻,沉默不語。良久,朱爾同回頭緊盯住蘇冠蘭的眼睛,一字一頓地問道:“當初,你不是發(fā)了誓嗎,二十年后一定同葉玉菡結婚?”

“那,那是被迫的?!碧K冠蘭結結巴巴。

“被迫發(fā)誓不是發(fā)誓嗎?不管怎么說,你用誓言肯定了婚約,肯定了你與葉玉菡的未婚夫妻關系,還訂下了婚期??墒牵以賳柲恪斎?,也應該問我,不過主要還是應該問你:你訂了婚,成了一個女子的未婚夫,卻又背地里和另一個女子戀愛。這說得過去嗎?”

“你知道當時我并不愿意,”蘇冠蘭吞吞吐吐,“所以我定了二十年之期……”

“你認為沒有任何女子,會為一個如此渺茫的希望等上二十年?”

“朱爾同……”蘇冠蘭的聲音發(fā)顫,像是在哀求。

“葉玉菡已經(jīng)等了五年?!敝鞝柾瑘猿滞抡f,“你憑什么認為,她就不可能再等上三個五年?”

蘇冠蘭將蒼白的面孔埋在雙掌中,淚水從指縫中滲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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