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這樣的。”

“那么就是說，你……”

“是的，我也可能戰(zhàn)死。這正是我特地來鄭重當(dāng)面辭行的原因?！焙諣栒Z氣凝重，“親愛的瓊，如果發(fā)生這種不幸，希望你記?。何覑勰?，跟羅曼一樣愛你。我是為你做出這個決定的。中國是你的祖國。”

“赫爾，我也愛你?！倍嵀傔煅实?。她望著赫爾，說不出話來?！爸袊?，“祖國”，這些平時聽起來很尋常的字眼，現(xiàn)在顯得那么富有分量，壓在丁潔瓊的心上沉甸甸、暖烘烘的。

奧姆佇立一旁，兩手抄在背后，動情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，默然無語。

“親愛的瓊，我們一起駕車出游時，你教了我們那么多中國古代詩詞。你譯得真好，聽起來簡直像拜倫詩歌的原作。”

丁潔瓊望著中尉。

“你教的中國詩詞，我都能背誦下來?！焙諣柦又f，“你知道嗎，最近因為要去中國，我特別經(jīng)常地想起其中一首，是最短的一首——”

“哪一首？”

“Ascoldwindblows,theriversfreeze;

Truefighterneverexpectstoreturn,whenheleaves!”

（風(fēng)蕭蕭兮易水寒，壯士一去兮不復(fù)還?。?/p>

“不，赫爾，你不能這樣說，我不許你這樣說?！迸茖W(xué)家撲上去擁抱赫爾，淚水奪眶而出。她伏在赫爾寬闊的胸膛上，泣不成聲：“我代表我苦難深重的祖國和同胞謝謝你，謝謝你，謝謝你了！你會回來的，赫爾，你一定會回來的。我們都愛你，我們一起等著你！”

………………

［注1］賽珍珠（1892-1973）：美國女作家。自幼隨當(dāng)傳教士的父母長期生活在中國，曾在中國大學(xué)任教。一生的五十多部作品大多取材于中國。是1938年諾貝爾文學(xué)獎得主。

［注2］陳納德（1890-1958）：美國空軍軍官。1937年來華任中國政府航空委員會顧問，組織美國志愿航空隊（“飛虎隊”），支援中國抗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