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士運行了八個小時,在一個破舊的休息站停下。
塵土飛揚的路邊立著一個草草支起的布棚,棚下堆著黃瓜。不知道這樣的地方能不能稱之為休息站。
黃瓜堆后面有一個女人,大大的眼睛占據(jù)了半張臉。她抱著孩子蜷縮在那里。
清爽的黃瓜香氣在空氣中飄蕩。我分辨不出香氣是來自黃瓜,
還是那個女人。也許,這香氣從不曾出現(xiàn),一切只是我的幻覺。又饑又渴的我撿了幾根黃瓜,女人伸出五根手指,告訴我五千
基普。我遞給她一萬基普。在她翻找零錢的間隙,孩子對我微笑,像一朵嬌嫩的黃瓜花。
我謝絕女人遞來的零錢,她固執(zhí)地搖頭,從我手中搶過裝著黃瓜的塑料袋,又捧了一把黃瓜把袋子裝滿。她笑吟吟地看著我,抖動著塑料袋,讓我快些拿走。
幾天后,我結(jié)束了旅行。在回程的路上,巴士再度停在那個地方。女人還在,抱著孩子坐在黃瓜后面。看見我,女人娟秀的臉上露出笑容。
“塞拜迪?!?/p>
“塞拜迪?!?/p>
她塞給我一袋黃瓜。我把錢推給她,她搖頭拒絕,說是上次已
經(jīng)付過錢了。我堅持說上次拿走了很多黃瓜,這次說什么也要把錢補上。女人似乎在說:“這個地方灰塵大,吃黃瓜潤喉最好了?!弊?/p>
終也沒有把錢收下。雖然我聽不太懂她的話,但隱約感覺到她在說“就當做是送給你的禮物吧”。坐在車里,我咬了一口黃瓜,汁水順著喉嚨流下,無比清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