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白,長天坊如今有白錦、墨昔塵、趙管家,甚至還有萍水相逢的李昭語小胖等人,自己自然不能置之不理,就單白錦與墨昔塵,便是自己絕對可以以命相換的人。
心思微動,她定定地道:“長天坊與白錦。此事我便應(yīng)了你?!?/p>
云連邀未料她居然抓住了自己的語病,無奈蹙眉,“好,我答允你?!?/p>
蘇袖這才舒了口氣,晃著兩腳故作輕松地抬頭,“也罷,我相信正道盟盟主云連邀乃是一言九鼎之人,那之后的路我會乖乖地做你的多病娘子咯。”
說話間,她自己似乎都輕松了些,至少解去長天坊與白錦的危機,讓他們不會腹背受敵,有時間去尋找殘圖,或者圖謀來救自己,都比現(xiàn)在什么都做不了的強。
蘇袖篤定,若論聰明,自己為佳,云連邀為上佳,但是白錦卻是最佳。因為至今他們都不知道白錦的真實性別,甚至也不知道白錦的真實身份。所以他們都認為白錦對蘇袖情根深種的時候,其實便蓋住了她們私底下的任何行徑。
白錦啊白錦,如今真的就靠你了。
蘇袖忽然摸了摸臉,終于有心情摸到銅鏡前細細打量著,幸好云連邀沒有使什么壞心眼,這張假臉雖則不如自己的好看,但也與云連邀現(xiàn)在的模樣非常匹配,加上著意修飾出來的蒼白,立顯病容。
因為見識過水運寒的自然流露,所以她毫不懷疑云連邀打造的這面具的真實感。而面對銅鏡無論她做出什么表情,都沒有絲毫的偽裝感,亦是不得不慨嘆這等手段的高明。
“怎樣,這面具便是你不論戴多久,也不會有生澀不適之感。”
“自然玄妙至極。”蘇袖撫著緊貼自己肌膚的面具,身后站著本應(yīng)是敵人的云連邀,透過鏡中反襯出其身段的異常風流,不覺瞬時感若鏡花水月,人生縹緲。
這便是江湖。無論恩人還是仇人,也不過是頃刻變化。必要時候,恩人可以化作仇人,仇人亦可以與你聯(lián)手對敵。你不知道誰在演戲,更不知道誰在入戲,只是很明了,江湖這場戲,就是誰將戲唱得真,唱得滿堂喝彩,唱得別人出不了你的戲,誰就是最后的贏家。
此時柴子進敲門,端著已經(jīng)做好的熱氣騰騰的飯菜擱在桌上。
云連邀上前低聲輕言:“讓大將軍為我二人瞻前顧后,如何是好?!?/p>
柴子進顯然沒料到云連邀居然這時就兜出了自己的身份,有些詫異,但他本是非常人,很快收了異色,坐在另一側(cè)的凳子上,“云門主應(yīng)該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?!?/p>
云連邀微微一笑,欣然坐下,將竹箸分在蘇袖手中,絲毫不介意對方忽然冷下的態(tài)度,“大將軍放心,在下已經(jīng)與蘇姑娘達成約定,這一路上都不會與我們作對,減輕我二人的負擔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