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事？”埃勒里問。

“我說，你怎么啦，奎因？你看看！”

埃勒里順著上校命令式的手勢看過去，手指正指著打字機上的那張紙。理查德·奎因，理查德·奎因，理查德·奎因，他讀著，理查德·奎因，理查德……

“我剛才在跟你講話，”上校說，“你既不看我也不理我，只是一個勁兒地打著理查德·奎因。理查德·奎因是誰？你兒子？”

埃勒里搖了搖頭，隨即突然僵住不動了。他剛才似乎正在心里暗暗地發(fā)著什么誓，那段誓言沒完沒了，像一條長長的鏈子?！笆俏腋赣H?！闭f著他便小心翼翼地向前推桌子，想把身體移開，卻絲毫不能動彈。于是，他又抓住桌沿，垂直向下推。這時他詫異地發(fā)現(xiàn)，要想站起身來更加困難了，兩條腿瑟瑟發(fā)抖。他蹙起了眉頭，身體仿佛粘在了桌子上。

唐納森上校也皺著眉。那是參謀長式的皺眉，一副為了戰(zhàn)爭下一步的指揮決定而憂心忡忡的模樣。

“上校。”埃勒里剛一開口，又立刻頓住。是結巴了嗎？他覺得自己好像結結巴巴的，要么就是聽覺出了毛病。深吸一口氣，再試一次?！吧闲！边@回好了，非常好。不過他真是感到非常、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地累，“我覺得我是不行啦?！?/p>

上校說：“我看也是?！闭Z氣中倒是毫無怨責之意。這架戰(zhàn)斗機引擎里的一只齒輪已經(jīng)磨損殆廢，明智的辦法是在它猝然破碎之前更換掉。戰(zhàn)爭中的運數(shù)變幻難以預料啊?！昂迷谀闶堑浆F(xiàn)在才不行了--我們差不多已經(jīng)完成了目標。好吧，好吧，我們還得堅持。那么，哦，”他說，“你不會有什么事吧，奎因？”

自己不會有什么事吧，奎因想著?！安?，”他說，“沒有。”

唐納森上校匆匆點了點頭，便轉(zhuǎn)身離去。不過走到門口時，他猶豫了一下，像是剛想起了什么事情?！芭?，對了，”他清了清嗓子，說，“你表現(xiàn)得不錯，奎因，表現(xiàn)不錯！”然后便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