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夢見了搖搖。她在夢里再一次哭喊不止,說我竟然背著她和別的女人亂來,面對她的指責我兩手空空地搖蕩,說不出話來,腦袋里也空蕩蕩一片,我無法讓她相信我什么事都沒干過,她說她親眼看到了。搖搖曾經是我的女朋友,八年前嫁給了別人。我常常做這個一成不變的夢。也許不是夢,我睡前常會想起這個做了無數次的夢,尤其是一個人在外面的世界游蕩時。所以,我懷疑我并沒有睡著,只是昏昏沉沉地又想起多年前。那時候搖搖熱衷旅游,一有機會就拖上我到處跑。我們工作時間都不是很長,所有的積蓄幾乎都花在了路上。跑了多少地方她也說不清楚。其實花費最多的不在車上,而是住宿的費用。我們只是戀愛,不是夫妻,沒法住在一起。即使旅館老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行,搖搖對男女之間的形式十分看重,每到一處堅決和我分開住,這樣我們每次都要開兩個房間。
八年前,大約就是這時候,從一次長途旅行中歸來,她突然對我大吵大鬧,說我竟然背著她和別的女人干壞事,被她當場撞見。這些天來,她一直在等著我向她道歉,可是我居然若無其事,好像什么壞事都沒干過,太過分了。原來還準備留點希望給我的,現(xiàn)在徹底寒心了。要命的是我仍然不承認,我不記得什么時候和別的女人有染,和她在一起時,我?guī)缀鹾苌俣⒅鴦e的女孩看。搖搖認為我在抵賴,越發(fā)激起了她的憤怒,無論我怎么解釋都無濟于事,她咬牙跺腳地離開了我。
這些年來我都覺得莫名其妙,我什么時候和別的女人亂來了?我們還是分開了,半年之后她嫁給了別人。我們還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,偶爾還能在馬路上遇到。見面各自勉強地打個招呼,成了不冷不熱的點頭之交。見了面很少深入地聊,誰都不再提那些已經無法彌補的舊事。她已經不再熱心旅游了,一年難得出門幾次,興趣幾乎消失殆盡。而我卻喜歡上了旅游,這些年來一個人跑遍了我所能跑的幾乎所有地方。我的工作,我掙的錢,只有一個去向,就是花在旅游的路上。有一天我在馬路上遇到了搖搖,她問起了我最近的行程路線,我簡要地介紹了一下。她說左山就在這條線上,有時間可以去一下。
“應該去看看?!彼f,“八年前的老地方了。”
3
第二天我起得很遲。房間在山后,陽光進不來,拉上了窗簾的房間好像永遠停在了凌晨時分,我的生物鐘在這樣的上午突然癱瘓了。老板娘敲開了我的門,我蓬亂的頭發(fā)沒有讓她吃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