耕作盡可能慢慢說明原委,但由于他口齒不清,即便“鷗外、鷗外”地再三重復,老翁依舊不明所以,就像對待啞巴或白癡一般,對他表示“姐姐不在,我不知道”。
耕作只好失望地折返,又走了一遍二里長的山路?;爻虝r的心情沉重如石,更添一層疲憊。
阿藤一看到耕作回來,從他那筋疲力盡的表情便立刻猜到結(jié)果。
“怎么樣?”
聽她這么一問,耕作立馬將疲憊得難以言喻的身體往榻榻米上一扔,倦怠得咕噥了一聲“不在家”。阿藤一聽,當下就明白他肯定是受到了不公的待遇,心頭萬分不忍。
“明天再去一次看看吧,媽陪你一起去?!?/p>
阿藤這么鼓勵他。
翌日,阿藤一早就雇了兩輛黃包車。黃包車不可能從半路上的公車站接人,所以只好從家里出發(fā)。來回總共八里路,光車錢就要花掉阿藤半個月的生活費。但她只是一心期盼,別讓耕作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燈就此熄滅。
兩輛黃包車在鄉(xiāng)間小路上馳騁,這可是除了婚禮以外難得一見的光景,田里的人都翹首目送,片山家更是大吃一驚。
這次由阿藤負責說明來意。她選上伴手禮①,高雅的舉止和委婉的用詞令對方惶恐不已——說穿了,對方畢竟只是個鄉(xiāng)下人。片山連忙請兩人就座,為他們引見正好在家的老婦。
①伴手禮指出門到外地時為親友買的禮物,一般是當?shù)氐奶禺a(chǎn)、紀念品等?!鞍槭帧笔前槿怂褪侄Y,也就是古人“伴禮”的意思。
那年玉水秋六十八歲,是個嬌小、眼神親切的老婦。算起來,她和丈夫安國寺先生相差了近二十歲。問過才知道,原來她是俊虎的原配,是村民為了將俊虎留在護圣寺,硬逼他娶的。因此,鷗外在小倉時,她還沒嫁進門。
不過,關于鷗外在小倉的事跡,她在丈夫俊虎生前時還是聽說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