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子上雜亂地扔著雜志、報紙、剩下半包的硬盒香煙、幾片拼圖、銼甲刀、指甲油、幾塊絲布和一堆零碎雜物,事實上什么都有,除了便條紙。唯一的文件是當?shù)厣烫柕馁~單,大多數(shù)是收據(jù)。如果說這個女人不愛整潔又沒有條理,那至少她還算謹慎。收據(jù)被弄得皺巴巴的,很難整理,但好在沒有被扔掉。
早晨的靜謐,皮茨太太在廚房里生機勃勃的沏茶聲,再加上對烤餅的期待,讓隊長很受撫慰,他一邊查看桌子上的東西,一邊開始沉迷于自己的一個小習慣。他吹起了口哨。隊長的口哨非常低沉,聲音圓潤而甜美,但那仍然是--口哨。他顫聲地吹著《偶爾對我歌唱》,對優(yōu)雅的曲調(diào)十分熟悉,這樣的表演使他的潛意識得到滿足。他太太有一次拿了一份《郵報》指給他看,那上面說吹口哨是心靈空虛的表現(xiàn),但這并沒有讓他改掉這個習慣。
這時突然有個聲音打斷了這平穩(wěn)的男高音口哨,起居室半開的門上沒有絲毫預警地響起一陣嘲弄般的輕敲聲--咚--滴答--咚咚嗒嗒!有個男人的聲音說:“原來你躲在這里??!”房門大開,門口站著一位矮小黝黑的陌生人。
“哎--呦--呦。”這男人拉長了聲調(diào)說著。他站住盯著隊長看,開心地咧著嘴笑道:“我還以為是克莉絲呢!警察在這里做什么?這里遭小偷了嗎?”
“不是,沒有遭小偷?!标犻L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緒。
“別告訴我克莉絲又在開什么狂歡派對!我以為她幾年前就不干這種事了,這可不符合她那獨特高雅的品位?!?/p>
“不是,其實這里--”
“那她去哪里了?”那人抬高了聲音朝著樓上歡快地大叫,“喲--呵!克莉絲,下來吧,你這個家伙!還躲著我!”然后對隊長說:“已經(jīng)躲了快三個星期了,大概被制片廠的燈照昏頭了。早晚都得讓他們逼出神經(jīng)病??墒巧弦徊科幽敲闯晒Γ蠹易匀话阉敵蓳u錢樹了?!边@人佯裝一本正經(jīng)地哼了一節(jié)《偶爾對我歌唱》,“就是這口哨聲,讓我以為你是克莉絲呢,你吹奏的是她的歌,技術還不錯呢。”
“她的--她的歌?”此刻,隊長真希望這會兒能賜予他一道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