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那時還不知道她的名字。她看了我一會兒。大街上非常安靜,只有我們兩個人。我們離得很近,她看似很自然地笑著對我說:‘先生,送你一程吧?’我說:‘好的,去地角?!f:‘有點兒不順路。查塔姆、法弗舍姆、坎特伯雷,或是東岸,可以嗎?’嗯,這也是個辦法。我不能一直站在那里,我也編不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故事到朋友家去借張床睡。再說,我已經感覺和那些人疏遠了,所以沒有多想就上了車。她對我來說很迷人,我沒有告訴她我正告訴你的一切,但她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我已經不名一文了。我開始解釋,但是她說:‘沒關系,我不想知道。讓我們接受表面的彼此吧。你是羅賓我是克莉絲。’我要告訴她我的名字是羅伯特·斯坦布威,可我還沒有告訴她,她就用我在家里的小名稱呼我。以前身邊的人都叫我鮑比,再次聽到又有人叫我羅賓我感到很舒服?!?/p>
“你為什么不說你姓斯坦布威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可能想擺脫和財富有關的身份吧。反正我也沒能給這個姓帶來多少光彩,在我的心里我一直認為自己姓斯坦布威?!?/p>
“好吧,繼續(xù)?!?/p>
“沒有什么可講的了。她對我很熱情,告訴我她一個人住,但是--嗯,但是我只能是個客人。我問她:這樣不是在冒險嗎?她說:‘是的,不過我一生都在冒險,而且結果證明到目前為止運氣很好?!瘜ξ襾碚f這似乎是一個令人難堪的安排,可結果恰恰相反。她是對的,事情很簡單,僅僅是彼此接受。從某種程度上說(很奇怪,但似乎就是如此)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。如果我們從一無所知開始相處,幾個星期才能達到同樣的階段。我們非常喜歡彼此,我不是說感情上,盡管她非常漂亮,我是說我覺得她很棒。第二天我沒有衣服穿,就一整天都穿著浴袍和別人留下的睡衣。星期一早晨皮茨太太來到我的房間說:‘你的箱子,先生,’然后把一個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箱子放在地上,里面有一套全新的行頭--斜紋軟呢外套和法蘭絨褲子、短襪、襯衫……應有盡有。是從坎特伯雷的一個地方送來的。箱子是舊的,上面有我名字的標簽。她甚至記住了我的名字。嗯,我不能向你描述當我看到這些東西的感覺。你瞧,這是多少年來第一次有人‘送’我東西。和那些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總是索取,索取?!U比會付錢’,‘鮑比會借他的車子’。他們從來不為‘我’著想。我想他們也從來沒有停下來看我一眼。反正那些衣服打動了我,我愿意為她死。她看我穿著它們的時候大笑起來--它們當然不是定做的,但是很合身--說道:‘不是從名店街來的,但是還看得過去。別說我不懂男人的尺寸?!瓦@樣我們同住下來并相處得很愉快,悠閑地打發(fā)時間、讀書、談話、游泳,皮茨太太不在的時候就自己下廚。我沒有想過以后會發(fā)生什么,她說大概十天后她會離開農舍。待了一天后,我出于禮貌要走,但她不讓。那以后我就沒有再說要走的事。這就是我會待在那里以及不知道她的名字的原因?!彼挛艘豢跉猓l(fā)出長長的嘆息聲,“現(xiàn)在我知道這些心理分析師是怎么掙錢的了。我很久沒有像現(xiàn)在對你坦白之后這么舒坦的感覺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