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,你得向一個笨蛋解釋一下,為什么這五便士這么重要。”
“它們是一筆財富的終點,你了解吧。三萬英鎊。我從我舅舅那里繼承來的,就是我媽媽的哥哥。我原本姓斯坦布威,但是湯姆舅舅說我既然拿了他的錢,就應該隨他的姓,我無所謂。不管怎樣,提斯多家族比斯坦布威家族要好得多--論精力,論穩(wěn)重,一切的一切。如果我是提斯多家族的一員的話,我現(xiàn)在不會破產(chǎn),但是我畢竟是姓斯坦布威的。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,糟糕的榜樣。繼承那筆錢的時候我在建筑師事務所工作,跟普通人一樣住公寓;后來我想到這筆錢可能花不完,于是辭了工作,到我想去但以前不可能去的地方。紐約、好萊塢、布達佩斯、羅馬、卡普里還有天知道多少地方。我回來時只剩下兩千英鎊,打算存在銀行然后找份工作。這在兩年前會很容易--我是說存錢--那時沒有人幫我花錢。但在這兩年里我在全世界交了很多的朋友,他們總是十幾個人同時出現(xiàn)在倫敦。于是一天早晨醒來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只剩下最后的一百英鎊了。我有點兒震驚,像被澆了冷水一樣。我坐起來,開始兩年來的第一次思考。我有兩種選擇:詐騙--如果你是一個很好的詐騙者,你可以奢侈地在世界各地首都的任何地方白住六個月。這一點我很清楚,我就養(yǎng)過一打這種人。另外一種就是失蹤。失蹤看起來容易一些。我能夠很容易離去。人們可能會問:‘鮑比·提斯多這幾天到哪兒去了?’他們自然會認為我去了世界其他角落,不知道哪一天又會碰到我。你看,他們把我想象得富有得要命。離去,讓他們這么想總比待在一處被他們弄清真相而嘲笑我強。我付了賬單,只剩下五十七英鎊了。我想最后賭一次,看能不能贏到足夠的錢,再開啟一番新局面。我拿出三十磅--每次十五磅;這是我身上屬于提斯多的謹慎--在“日食”上押了“紅花楸”。它只跑了第五。剩下的二十幾磅除了沿街叫賣之外什么都做不成。我別無選擇,只能流浪了。我沒有打消流浪的念頭--那會是一個變化--可是不能在銀行存著二十七英鎊就去流浪,所以我打算一個晚上把它花光。我打定主意要花到口袋里一文不剩。然后我將當?shù)粑业耐矶Y服,換些合適的衣服上路。我沒有想到在西歐佛星期六的午夜根本不能當東西,而穿著晚禮服上路一定會引人側(cè)目。所以我就在那里站著,像我剛才說的,對這五個便士感到痛恨,并在考慮這套衣服怎么辦以及到哪里找個睡覺的地方。我在奧德維奇街的交通燈處停了下來,在轉(zhuǎn)彎去蘭卡斯特的路口,一輛車在紅燈下停了下來??死蚪z在里面,一個人--”
“克莉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