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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三王時(shí)代(2)

白話本國(guó)史(精裝插圖本) 作者:呂思勉


……昔有過澆,殺斟灌以伐斟鄩,滅夏后相;后緡方娠,杜注后緡相妻。逃出自竇,歸于有仍,梁履繩《左通補(bǔ)釋》,《春秋經(jīng)》桓五年,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,《穀梁》經(jīng)傳并作任叔。仍任聲相近,或是一地?!浮兜乩碇尽?,東平有任縣,蓋古仍國(guó)。如今直隸邢臺(tái)縣附近?!抖抛ⅰ罚汉缶?,有仍氏女。生少康焉;為仍牧正;惎澆能,戒之。澆使椒求之;《杜注》:椒,澆臣。逃奔有虞,《杜注》:梁國(guó)有虞縣。如今河南的虞城縣。為之庖正,以除其害。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,而邑諸綸;《杜注》:綸,虞邑。有田一成,有眾一旅;能布其德,而兆其謀;以收夏眾,撫其官職;使女艾諜澆,《杜注》:女艾,少康臣。使季杼誘豷。《杜注》:季杼,少康子后杼也。遂滅過戈,復(fù)禹之績(jī);祀夏配天,不失舊物。……哀元年伍員諫吳夫差的話。

以上都只說羿的代夏,和少康中興;至于太康為什么失國(guó),始終沒有提及。我們?cè)倏矗?/p>

《墨子·非樂》:于武觀曰:?jiǎn)⒛艘缈禈?,野于飲食,將將銘莧磬以力,湛濁于酒,渝食于野;萬舞翼翼;彰聞?dòng)诖螅笥酶ナ健?/p>

《逸周書·嘗麥》:其在啟之五子,忘伯禹之命,假國(guó)無正,用胥興作亂。遂兇厥國(guó)?;侍彀в?,賜以彭壽,思正夏略。

《墨子》的話,不甚可解;然而“湛濁于酒,渝食于野,萬舞翼翼”十二個(gè)字,大概是說“飲食”“作樂”的?!罢寐?dòng)诖蟆钡摹按蟆弊?,惠氏棟說是“天”字之誤,見江聲《尚書集注音疏》。也大概不錯(cuò)。其余不必強(qiáng)解。合著《墨子》和《逸周書》看起來,似乎夏之亡,由于沉湎于酒,又好飲食,又好音樂;其事起于啟,而亡國(guó)卻在他五個(gè)兒子手里?!榜闩d作亂”四字,不知道是什么事;彭壽是什么人,也不可考。《竹書紀(jì)年》:“帝啟十一年,放王季子武觀于西河。十五年,武觀以西河叛,彭伯壽帥師征西河,武觀來歸?!本褪菗?jù)著《逸周書》偽造的,惠氏以為可信,就差了。武觀就是五觀,據(jù)下文所考,確是五個(gè)人,不是一個(gè)人。還有《楚辭》的《離騷》,有幾句,卻像總述這件事的始末的:

啟九辯與九歌兮,夏康娛以自縱;不顧難以圖后兮,五子用失乎家巷。羿淫游以佚田兮,又好射夫封狐;固亂流其鮮終兮,浞又貪夫厥家。澆身被服強(qiáng)圉兮,縱欲而不忍;日康娛而自忘兮,厥首用夫顛隕。

五子就是武觀,為什么呢?《楚語》,“啟有五觀”,《書·甘誓》疏引作“夏有觀扈”,看韋注,似乎《書疏》是錯(cuò)的。韋昭注“啟子,太康昆弟也”;《漢書·古今人表》:“太康、啟子、昆弟五人,號(hào)五觀?!薄稘摲蛘摗の宓轮尽罚骸皢⒆犹抵倏蹈ⅲ值芪迦?,皆有昏德,不堪帝事,降在洛汭,是為五觀?!敝T說皆同?!拔洹薄拔濉笔且宦曋D(zhuǎn)。那么,為什么要稱觀呢?《水經(jīng)》巨洋水注:“國(guó)語曰:?jiǎn)⒂形逵^,謂之奸子。五觀,蓋其名也。所處之邑,其名曰觀?!薄蹲髠鳌氛压辍跋挠杏^扈”,杜注:“觀國(guó),今頓丘衛(wèi)縣?!毙l(wèi)縣,就是如今山東的觀城縣。然而依我看來,這話未必可信。為什么呢?一、觀城決不能稱為洛汭,《書序》雖不可靠,然而這一篇卻和《史記》、《潛夫論》都相合的,沒有反對(duì)證據(jù)。不便就疑心他。二、衛(wèi)縣是后漢的衛(wèi)國(guó),前漢名為畔觀;杜預(yù)的注,似乎有點(diǎn)牽合。三、古人注文用個(gè)蓋字,都是疑辭;酈道元說“蓋其名也”,可見也只是推測(cè),不敢決定。所以我說“夏有觀扈”的觀究竟在什么地方?jīng)]有考據(jù)清楚,且不必把他來和太康兄弟五人牽合。然則太康兄弟五人,究竟在什么地方呢?我說且算他在洛汭。他為什么要在洛汭呢?他居洛汭之前又在何處呢?這個(gè)問題,卻不能有圓滿的解答;我且引證一個(gè)人的話,來做一個(gè)推測(cè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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