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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悵望山河》湖泊的死與生:洞庭小湖到八百里巨澤(2)

悵望山河 作者:朱幼棣


大概由于長江高水位的頂托作用,抬高了湘江等河流的水位,減緩了其入江的水流。再加上洞庭湖區(qū)地質(zhì)緩慢沉降的趨勢,終于使洞庭湖從一個平原上若干個較小的湖泊,不斷融合擴大。大約是東晉南朝時期,北面荊江大堤的修建,標(biāo)志著洞庭湖進(jìn)入了快速發(fā)育的“青春期”。

北魏酈道元為《水經(jīng)》作注。他在“湘水注”中明確記載洞庭湖“廣圓五百余里,日月若出沒其中”,湘、資、沅、澧四水分注湖中。大抵此時洞庭湖已基本定型,有相當(dāng)大的水面了。

唐代是我國的一個暖濕時期,降水增多,雨量豐沛。洞庭湖吞吐長江,形成了一個煙波浩渺、氣象萬千的大湖,稱為“八百里洞庭”。此時,北面的云夢澤仍有大片濕地沼澤,于是有了“氣蒸云夢澤,波撼岳陽城”的長江南北的“雙湖”景觀。李白在《游洞庭湖》一詩中寫道:“洞庭西望楚江分,水盡南天不見云”,寫盡了江湖的浩闊與壯麗。

為什么先在長江北岸修堤呢?

荊州是一座大城市,是楚地的政治中心,江漢平原的主要經(jīng)濟區(qū),且居于上游。上游的水利工程很少會考慮下游的利益。明代張居正更是采取“舍南救北”的方針,把在長江北岸筑黃檀長堤作為重點工程,把保荊江大堤作為政治任務(wù)、重中之重。這位“張江陵”無疑首先是為了萬歷皇帝的老家湖北鐘祥和顯陵萬無一失著想,其次也是為了保自己的家鄉(xiāng)荊州。--鐘祥位于荊門漢水之濱,地勢低,至今城內(nèi)仍有一個大湖,景色極美,那里正是古云夢的北界。長江有一條古河道正是分流至漢水,再在漢口附近入江。

張居正的政績是,悉數(shù)阻塞了江水進(jìn)分流穴口,讓長江水沙全部向南分泄,進(jìn)入洞庭湖平原。于是,湖底淤高有增無減,洪水南傾,“每年夏秋之交,洪水泛濫”,南岸坍塌嚴(yán)重,洞庭湖與南邊的青草湖連通,水面迅速擴大。于是有了水吞三楚白,山接九嶷青,空闊魚龍舞的壯麗景象。

據(jù)清代道光年間的《洞庭湖志》記載,全盛時期的洞庭湖面積達(dá)6000平方公里,為現(xiàn)在的兩倍多。--此時,洞庭湖完全取代了云夢澤,起了調(diào)節(jié)長江中游來水的作用。夏秋洪水季節(jié),洞庭湖水深數(shù)十尺。南宋楊幺的農(nóng)民起義軍所乘樓船高數(shù)丈,載千人,可在湖內(nèi)乘風(fēng)破浪。

長江與洞庭湖水系曾一再被打亂。

虎渡河與弦調(diào)兩口分長江水入洞庭,明代即已存在。而藕池河、松滋河分水入湖,則分別是在清咸豐二年(公元1852年)和同治十二年(公元1843年),藕池口、松滋口兩處大堤向南潰決形成的。(周魁一:《水利的歷史閱讀》,中國水利水電出版社,2008年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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