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(jù)宜昌站監(jiān)測,長江上游多年平均年輸沙量達7.58億噸。(《地理學詞典》,上海辭書出版社,1983年)--現(xiàn)在說到長江上游的輸沙量,有6億噸和9億噸兩種說法。認為三峽水庫不會淤積的專家,就采用較小的數(shù)據(jù)。我想,山林植被的破壞,百年間變化很大,難有準數(shù)。
汛期,長江水通過松滋河、虎渡河、調(diào)弘河、藕池河等四口分水,直接注入洞庭湖,江水的搬運作用,帶來了大量泥沙。長江與洞庭湖水系的生態(tài)平衡,又一次被打破了。
年復(fù)一年,洞庭湖連通長江的西北部分逐漸淤高,湖泊碎化,而水直接涌向地勢較低的南岸,吞噬“桑麻之地”,圍垸不斷潰決,被迫棄田還湖。
清代中期以后,湖面在萎縮,調(diào)蓄洪水的能力減弱。清末,南洞庭湖岸線繼續(xù)南移,向湘江、資水三角洲擴展,以致湖南岸的沅江、湘江兩岸的一些圍垸不斷發(fā)生潰決,淪為澤國。至20世紀初,洞庭湖已被明顯分為東、西、南三個部分。清末民國初年,在洞庭湖西北地區(qū),又淤出了個南縣。由于淤積與盲目圍墾,湖面進一步縮小,原來位于湖濱的常德、澧縣、安鄉(xiāng)、益陽等城市,現(xiàn)在距湖已有十多公里,近的也有三四公里。
20世紀50年代初,洞庭湖水面與19世紀6000多平方公里相比已大為縮小,但尚有湖面4350平方公里。
解放后,國家對荊江進行整治,加固荊江大堤,使其抗御洪水的能力有所增強。同時,利用古云夢澤殘留的濕地湖泊,在洞庭湖西北湖北省公安縣境內(nèi),在長江與虎流河之間筑堤修建了荊江分洪區(qū),面積達900多平方公里,蓄洪54億立方米,約為目前三峽工程調(diào)節(jié)庫容的四分之一。
公安縣歷史上有諸多名人,但最有名的恐怕是明代“公安派”的領(lǐng)軍人物袁宗道、袁宏道和袁中道了。我不想多說“公安三袁”在文學上的成就短長,但其論詩倡言“獨抒靈性,不拘格套”,大抵與其地多水,出行以舟代車,必解纜揚帆的生活方式有關(guān)。“出郭方知霧,登舟始辨風”,偶讀袁中道《游居?xùn){錄》,深感其對荊楚一帶水鄉(xiāng)四時景色觀察之細,感受之深,寫景狀物之妙。
——在三峽工程393億立方米的總庫容中,約有172億立方米是死庫容。高水位時只要打開分洪區(qū)閘門,長江水可大量進入分洪區(qū)內(nèi),有效削減長江的洪峰。
如果把洞庭湖水面與荊江分洪區(qū)加起來,面積達5200多平方公里,調(diào)蓄長江中游洪水差不多已經(jīng)足夠。--即使在1954年長江特大洪水時,由于有荊江分洪區(qū),荊江大堤也安然無恙。
對本質(zhì)的思索與洞悉之后,說出真理有時非常簡單--長江中游(包括中上游交界)大抵有一個“大水庫”調(diào)節(jié)水量足矣。
——若此大湖在長江北面,便是古代的云夢澤。江水泄向南邊,此消彼長,云夢澤因此逐漸消失;而氣象萬千浩渺洞庭,必定在湖湘大地上誕生。
現(xiàn)在,三峽這個高峽平湖形成了。下游旱情不斷、平水期不再、枯水期提早到來。洞庭湖危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