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3　悵望洞庭

幾次往返瀟湘，都錯過了洞庭湖和岳陽樓。忽然預感到什么，覺得這次不能再錯過了。

參加一個會議，住在長沙一個堪稱豪華的會議中心，討論中國廣電的改革。會議結束后，買了一張沒有座位的火車票。

以岳陽為終點的慢車，旅客不多。坐在夜行的列車上，窗外沉沉的夜色中，掠過零星的燈火。在鐵軌與車輪摩擦的動蕩與韻律中，我默默地想，有一些地方，在模糊不辨中牽掛了幾十年。當踏上奔赴的旅途時，突然有了朝圣般的感覺，這是為什么呢？

對于長江中下游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的巨變，在21世紀，幾乎注定不是終結，而偏偏是有些不祥的演化和轉折的起始。

洞庭湖和湘江，這幾年連年出現(xiàn)了枯水。

受三峽工程影響最大的，莫過于洞庭湖。

近年來，洞庭湖與長江之間原有的水生態(tài)平衡不斷被打破。

在2010年初召開的政協(xié)湖南省十屆第三次會議上，省政協(xié)委員、岳陽市政協(xié)主席白尊賢拋出驚人言論：“如果不迅速采取強有力的保護措施，洞庭湖濕地將因缺水而大面積消亡，甚至可能演變?yōu)椤L江羅布泊’?！?-至少在今天聽起來，已經不太像警世危言。

翌晨，朝暾映窗，即下樓打出租車，直奔岳陽樓。

公元768年，老病中的杜甫，離開了棲居了一年多的奉節(jié)，沿江而下，最后來到了洞庭湖，艱難地登上了岳陽樓。在涕淚交流中寫下了《登岳陽樓》：“昔聞洞庭水，今上岳陽樓。吳楚東南坼，乾坤日夜浮。親朋無一字，老病有孤舟。戎馬關山北，憑軒涕泗流?！碑敃r，他全家都在漂泊的船上，靠一些友人接濟度日，幾十天后，他孤獨地在洞庭湖的小舟上去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