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褐石建筑可以由外表分為幾類，那么內(nèi)部的類別就更是多得數(shù)不清了。很多原來建造的時候是計劃給一戶人家住的，這樣的房子照例會有一個客廳樓層，通常比街道高半層樓，天花板比其上的兩層樓（臥室所在）或下頭的半地下室都要高。有的起初是設(shè)計給三戶或四戶人家住的，每層樓住一戶。（每層會有四戶人家的那種出租公寓，有時也會有褐石的正面，往往容易讓人混淆。）

歷經(jīng)多年后，許多原來只住一戶人家的褐石建筑都被分割給好幾戶人家居住，其中一些變成了以房間為單位出租的建筑，里面住了兩三打房客。這類轉(zhuǎn)變偶爾也在社區(qū)“紳士化”的過程中再度轉(zhuǎn)換，使得建筑又變?yōu)槿龖羧思摇⒒蛏踔粱氐揭粦羧思揖幼〉臓顟B(tài)。

莫瑞希爾這一帶從未顯著沒落，而據(jù)我所知，此處的褐石建筑每層樓都最多只住一戶，很多甚至是整幢樓只有一戶人家。有些褐石建筑的底層有商戶，上面則是公寓。有的則成了私人俱樂部--我已經(jīng)無意中遇到了其中之一，還有少數(shù)整幢樓都是商戶，不過大部分仍然是一般民宅，比起公寓大樓更有下手的機會，因為一般公寓大樓幾乎都有門房或保安攝像機，或兩者都有。

雖然同樣穿著制服，但紐約的門房可比不上倫敦塔橋的守衛(wèi)那般堅不可摧。在適當(dāng)?shù)臋C會下，我很樂意去糊弄一名管理員。但今天根本算不上適當(dāng)?shù)臋C會。我不知道任何房客的名字，也沒有將哪戶公寓列入特定目標(biāo)，因此我知道找褐石建筑會合適得多。

于是我四處逛著，考慮著要找哪一幢下手。

我逛了一定有半個小時，可能更接近四十五分鐘。對于一個本來該是隨機的選擇來說，這可真是很長的時間，感覺幾乎就像是要從帽子里抽出一張票之前，先仔細(xì)摸過每一張。要了解一幢房子，光靠漫步閑逛所能獲得的信息極其有限，我所能想到的就是，我可能是想耗掉自己的那股沖動，不斷地走，直到那股偷竊的沖動離我而去，就可以回家睡覺了。

沒那么走運。我突然停在一幢褐石建筑前，它的正面確實是褐石所建，位于列克星頓大道和第三大道之間的東三十六街上。地下層是一家旅行社，一樓則是一家專門經(jīng)營部落藝術(shù)的畫廊，櫥窗還亮著，里面展示的大部分都是來自大洋洲的藝術(shù)品，還有四五件非洲工藝品，包括一個貝寧的青銅豹，以及一個以我這種確實沒訓(xùn)練過的眼睛來看，像是非洲多貢族的面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