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(xiàn)在,輪到了木匠常友順。他排在第四位。張彩妮一看到他,心里就揪結(jié)得厲害,她總是擔(dān)心,這個男人也會像前三位一樣令她肝腸寸斷。木匠老實木納,當(dāng)初張彩妮只所以能相中他的原因,就是因為他的性格。她總結(jié)自己的愛情,認(rèn)為以前的三次,那些年輕人都有一顆不安分的心,所以才招來莫須有的橫禍。她一看到那個一說話就臉紅的男人就認(rèn)定那是她最后的一次努力了,她堅信自己行將枯萎的青春會有一個美滿的結(jié)局,不僅僅是她這樣想,她的父親,姐妹,弟弟也都抱有同樣的觀點。計劃中的婚禮已經(jīng)在父親的頭腦中漸漸成形,而婚禮定在了那年夏天的某一個良辰吉日?;槎Y的日期在快速地逼近,木匠的影子經(jīng)常會緩慢地在東清灣移動。但是木納的木匠的臉上也出現(xiàn)了焦慮的神情,因為他無法見到張彩妮的父親,那個掌握著一個順理成章的愛情命運的老人。他和她,他們就站在石屋的外面,東清灣的寂靜令他感到心像是被張彩妮的手攥著一樣,心被攥出了汗,他低著頭:“我總得見他一見,我的父母已經(jīng)等得不耐煩了。他們催促我來的。他們說,這個世道,還是把好事辦在前頭?!?/p>
張彩妮顯得很無辜:“不是我不想。他不出來,他不見任何人。連我他都不見,你想他會和你談我們的事嗎?”
木匠猶豫再三,還是問道:“他在屋里待了那么久,到底在干什么?”他的語氣雖然小心,還是能夠聽得出來一絲的憤懣。
“建一個新的祠堂。”張彩妮說。
“祠堂?”木匠終于抬起了頭,他疑惑地看著張彩妮?!霸谀睦铮渴堇飭??”
“是的?!睆埐誓莸哪樕虾芷届o,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(yù)料之中,“那是一個空曠的土地,黑暗即是白天,在他周圍,有良田和村莊,有沸騰的集市,洋溢的笑臉,日出日落,飲煙裊裊,牧童歡唱。一個嶄新的張家祠堂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建之中。你聽,我爹正在廣闊的田地間奔走,以便找到一個理想的建設(shè)場地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