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。只……只怕也難說的?！蔽掏≥p輕嘆了口氣?！傲鶢斦f先探探日夷動靜再做定議?！闭溴?xì)碎白牙咬著嘴唇：“皇上性急，凡事總期一朝告成，然性情中又……又多了份柔弱，此二者皆是人主所忌諱的?！彼烈髁讼拢安贿^話說回來，此事關(guān)系匪淺，慎重些總是好的。倘有個閃失，怕……怕皇上再也不會有機(jī)會的。翁師傅你說呢？”

“依奴才看，也……也不盡然的?！?/p>

“此話怎講？”

“皇上欲要中興我朝，必得先坐穩(wěn)皇位，而要坐穩(wěn)皇位，只有在天下人心中先樹立自己的形象。老佛爺持政多年，莫說百官懼其威仰其鼻息，便天下蒼生又何嘗不為現(xiàn)下境況所麻木？皇上期望通過懲戒些許不安分的奴才喚醒他們怕比登天還難，唯借外事張國威振民心方為上上之策。這也是皇上最初想的?！闭f著，他往仁壽殿方向掃了眼，干咳一聲接著道，“以我朝實(shí)力，平息朝亂不在話下。便與日夷交手，亦有放手一搏之力?？v退一步講，設(shè)若我朝真……真的失利，奴才以為皇上亦無大礙的！”

“嗯？”

“天下蒼生對皇上寄望者不在少數(shù)，尤其南方各省，陡聞皇上親政，莫不歡呼雀躍。便失利，奴才想人們至少也可看出皇上欲興我朝之決心，從而激起其忠君衛(wèi)國之心。此之失利與前有質(zhì)的區(qū)別，蒼生中不乏仁人志士，他們不會不曉得的。”

“那老佛爺——”珍妃遙望著遠(yuǎn)處湖畔攢動的人群，長吁口氣道。

“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。此時比不得前些年，老佛爺她不會不有所顧忌的?！蔽饕频奶?，半邊已掩在了巍峨的宮闕下，殷紅的陽光由西向東延伸著，越來越淡。珍妃遙望著，似乎在想著什么，久久沒有言語。“奴才本欲進(jìn)殿叩見皇上，再行痛陳利弊的。只……只正沉吟間，主子便過來了。”翁同　咽了口唾沫，猶豫下開了口，“奴才……奴才想，主子與皇上進(jìn)言更為穩(wěn)妥些，不知——”

“你們說什么來著，這般嚴(yán)肅樣兒？”兀自說著，光緒從殿內(nèi)踱了出來。翁同　滿臉惶恐神色，半晌回不出話來。珍妃見狀，忙蹲萬福請安道：“翁師傅意思，老佛爺今兒高興，皇上當(dāng)留園子盡盡孝心的。這正說著不想主子便出來了?！?/p>

光緒似信非信地掃眼翁同?。骸氨M孝心以后日子長著呢，也不在這節(jié)骨眼上?！闭f罷，移目望眼王福，吩咐道，“起駕吧。”

“嗻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