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伯謙心知非鄧世昌對手，環(huán)視周匝，但見眾人無數(shù)道目光齊聚在自己身上，無可奈何，咬咬牙向著丁汝昌躬身道：“大人，他鄧世昌也欺人太甚，請恕卑職失禮?！闭f著，抬手于胯間拔了佩劍出來，“鄧世昌，是好漢便拔劍一決高下，我方伯謙若——”“收起來！”丁汝昌掃眼鄧世昌，望著方伯謙道，“未臨敵便自相搏殺，像什么樣子？你們都是我水師難得之將才，不是街上那些地痞，知道嗎？！”

“大人，他——”

“他不對，我自會責(zé)他的。世昌，先一邊坐著，有甚話錯(cuò)過今日再說。今日是制臺下令與伯謙慶功的！”似乎怕鄧世昌聽不真切，丁汝昌將“制臺”二字咬得特別重，只鄧世昌卻充耳不聞價(jià)躬身道：“卑職耳聞之海戰(zhàn)情形與方伯謙所言相差甚遠(yuǎn)，若錯(cuò)過今日豈不沒了意義？卑職有幾句話想問問他，懇請大人恩準(zhǔn)?！倍∪瓴吋∪獠灰撞煊X地跳動了下，似乎隱隱覺察到些異樣，沉吟了下欲喝止，只方一抬臉卻見眾人都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，臉上狐疑神色不言而明，猶豫了下開口說道：“好吧，有甚話你揀緊要的問。不過，說話要有分寸，不能……不能再如此這般了?！?/p>

“卑職明白?！编囀啦饝?yīng)一聲轉(zhuǎn)身望著方伯謙，“我這有點(diǎn)東西，方大人記性若好，想必該知道這是誰的吧?！闭f罷，鄧世昌探手從懷中掏出兩塊銀錠，遞到方伯謙面前，“好好看看，別花了眼。”方伯謙直蛇噬了口價(jià)身子哆嗦了下，一顆心頓時(shí)冷到了極點(diǎn)，口中喃喃道：“這個(gè)……我……”鄧世昌額頭青筋跳了下，一字一字從齒縫中蹦道：“眼熟，對不對？自己的東西，當(dāng)然不會眼生的——”

“不，我不識得?！狈讲t咽了口唾沫，下死眼盯著這個(gè)無端攪局的刺兒頭，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直往上躥，“鄧大人有甚話要問盡管問，如此啞謎恕本官不奉陪！”鄧世昌似笑非笑地踱了兩步：“急甚？酒菜這不剛上來嗎？不瞞方大人，這銀子是有人交與在下的。不管方大人嘴上如何說話，只心里想必已有底了吧?！编囀啦f著從懷中取塊白布單近前一步，兩道目光陰森森利箭價(jià)直射方伯謙，“敢問方大人，這個(gè)你可識得？”

“這——不識得?！狈讲t額頭上隱隱滲出細(xì)汗。

“不識得？你畏敵如虎，遭遇日艦，卻躲進(jìn)管帶室?！编囀啦龣C(jī)關(guān)炮價(jià)侃侃道，“眼見日艦猖狂，你唯恐丟了性命，嚴(yán)令眾人停止射擊，不顧我僚艦及‘高升’號安危，全速潰逃，并親自升起這塊白布單向日夷乞降，你敢說不識得？！”

一語落地，直驚得眾人目瞪口呆！幾十個(gè)官員面面相覷，又都把目光盯向了方伯謙，便丁汝昌亦驚得站起身來，愣怔了下望眼鄧世昌：“這可……可是真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