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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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爾生日那天，慈禧賜給了卡爾一禮盒餑餑?？柋硎靖兄x，慈禧道：“謝就甭謝了，我希望她吃了以后，甭把我的臉畫得白一塊黑一塊的就行了！”德齡傳道：“太后希望你把她畫得美一些?！笨桙c點頭說：“太后本身就具有東方美。”德齡譯完，慈禧高興得哈哈大笑道：“都老太婆了，看不出來了。”當時卡爾正在釘畫布，大公主看不明白，就問德齡，德齡告訴她，西洋畫家畫畫之前都要把畫布釘好。慈禧忙道：“找個太監(jiān)給她釘吧，哪有女人自己干粗活的?！笨柾窬艿溃骸爸x謝，我喜歡自己做。”德齡譯過之后，慈禧嘆一口氣道：“嗨，洋人也有苦孩子，有福都享不了，可憐??！”又皺著眉頭看著穿著麻布便服的卡爾，問道：“柯姑娘（慈禧一直這樣稱呼卡爾），你們美國人平時都穿我們中國平民才穿的麻布嗎？”德齡翻譯成：“卡爾，太后生怕你穿得少會著涼。”卡爾笑道：“謝謝她的關心，我習慣了?！钡慢g道：“老佛爺，卡爾小姐說美國的藝術家喜歡穿麻布，因為透氣、舒服?！贝褥溃骸八依锒加行┦裁慈?？”德齡如實翻譯之后，卡爾答道：“父母已經(jīng)不在了，有兩個哥哥。”慈禧大驚道：“洋人怎么這樣，父母不在了，哥哥竟然不養(yǎng)妹妹，要她到處拋頭露面的，真真絕情！要在中國，那要遭人唾罵的！”卡爾看到慈禧那一副表情，驚訝道：“太后怎么了？”德齡道：“太后說，聽到您的父母已經(jīng)去世，她實在是太難過了！”卡爾感慨道：“他們已經(jīng)去世很多年了，我很愛他們?！贝褥粗栯y過的樣子，對女官們說：“你們瞧瞧，她難過了，誰有這樣的兄弟都夠倒霉的?？此娘E骨那么高，手那么大，那么粗，真是一副苦命相?！北妼m眷一邊點頭，一邊打量著卡爾的臉和手。卡爾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，只好把疑惑的眼光投向了德齡，德齡硬著頭皮道：“太后說，你長得很美，又有靈巧的手，太好了?！笨柭負u著頭：“不不，你在騙我德齡，太后肯定不是這么說的?！钡慢g的臉紅了，正待解釋，幸好皇后轉(zhuǎn)移了話題道：“德齡，老佛爺?shù)漠嫹投ㄟ@么大嗎？”這句話好像提醒了慈禧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：“這夠不夠大？要不再大一些吧，不是說美國的富人都畫大的嗎，可別讓洋人小瞧了咱們。”德齡道：“卡爾小姐，太后問畫幅還能不能再大？”卡爾聳聳肩答道：“我認為已經(jīng)很完美了，再大就會顯得愚蠢了?！钡慢g在翻譯的時候再次添油加醋道：“老佛爺，卡爾小姐說，您這么苗條，不能用太大的畫幅，那是用來畫胖子的！”慈禧大喜，當即賞了卡爾一支金簪子?？栃卸Y表示感謝，然后她轉(zhuǎn)過頭對德齡道：“德齡小姐，我還以為我要冒犯太后了，不知道你把我的話翻譯成了什么中聽的辭令，為我賺了首飾。我同意凱的說法，你是最聰明最美麗的中國女孩?！钡慢g大吃一驚道：“原來你認識凱？”卡爾看著這個吃驚的年輕姑娘，笑道：“今天晚上，你到這棵樹下，就可以看到壓在石頭下的信?！贝褥谝慌詥柕溃骸暗慢g，你們在說什么？”德齡急忙回答：“卡爾小姐說，您真的是太慷慨了！”慈禧用銳利的目光瞥了德齡一眼，道：“洋人可真有意思，她稱贊我慷慨，為什么不對著我說，倒像是在謝你似的！”德齡怔了一下，急忙輕聲說：“她首先感謝老佛爺，然后也對奴婢的傳譯表示稱贊?！贝褥@才微笑點頭道：“你傳的話兒是好，看來洋人也并不傻。”

德齡忍了半天才算把笑容忍了回去，當晚回去她把這一切都告訴了妹妹，姐兒倆在床上打著滾兒笑，笑得絲綿被都震動了起來，Ghost也在一邊歡樂地打著滾兒，跟著起哄。

直到深夜，德齡才拆開那封信，剛看過第一行，她就臉紅心跳無法自抑了?！坝H愛的德齡，我深深地愛上了你……我想世界上沒有一種力量比愛更強大，因為有這種力量，我決定留在中國尋找你，守候你。感謝上帝，讓我認識了你，讓我最純真的感情有了最高的價值。感謝上帝，讓我熱愛藝術，這使我能夠很快地接近熱情真摯的心靈……

德齡決定給他寫回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