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，是百余萬石?！惫饩w眉頭攢著緩緩點了點頭?！斑@么多糧食，便桂林幾處受災(zāi)，又怎會無力接濟？朕看他是存著‘各人自掃門前雪，莫管他人瓦上霜’的心思！”說著，在案上奏牘中翻揀著。“失察？這一失察便少了四十多萬石糧？他可真愈發(fā)會做差了！”光緒頰上肌肉抽搐了下，一手提了朱筆在史念祖的奏章上批著，冷冷道，“他以為朕是什么？！是傻子？！是呆子？！”看著光緒那般神色，錢應(yīng)溥尋思著站起了身子，心里兀自胡亂思索著，卻聽光緒細碎白牙咬著又道，“似這等奴才，你意思就責(zé)恕幾句？嗯？！”

“皇上息怒，這……這都是剛相他們的意思……”

“那你呢？你又是什么意思？！”光緒脧眼錢應(yīng)溥，幽幽地說道。

錢應(yīng)溥清癯老臉漲得通紅，猶豫著跪了地上，期期艾艾道：“奴才……奴才……”

“你先始差事辦得甚合朕意，這朕心里記著的?！惫饩w冷冷一哂，“只自打強學(xué)會被查禁，便委蛇保榮！但遇著事兒，都是剛毅他們怎生說便怎生做，你是剛毅的奴才還是朕的奴才？！”

“奴才學(xué)淺識薄，又……又入中樞時日不久，種種事兒皆不熟絡(luò)，故——”

“不熟絡(luò)不假，只誰生來便甚事兒都做得的？！學(xué)淺識薄，你那進士又怎生中的？！”光緒盤膝坐得太久，欠動了一下身子，又道，“話兒朕就說到這，下去你自己好生思量吧。史念祖那奴才褫職。湖南幾處你們議議，再與朕回話。陜西去歲遭旱災(zāi)，這沒緩過氣來又受雹災(zāi)水災(zāi)，下去先從甘肅撥漕米二十萬石過去。另外，再從內(nèi)庫撥銀十萬?！?/p>

“嗻?！?/p>

“對了，與日夷款子籌得怎樣了？”光緒說罷猶豫了下，趿鞋下炕，徐步出了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