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
《霍比特人》不速之客(2)

霍比特人 作者:(英)J.R.R.托爾金


許多年前的一個早晨,那時世界一片寧靜安詳,噪音比現(xiàn)在少,綠色比現(xiàn)在多,霍比特人還為數(shù)眾多,而且日子過得紅紅火火,就在這樣一個早晨,比爾博·巴金斯吃過早飯后站在自家門口,抽著一個長長的、超大的木頭煙斗,長得都快要碰到他毛茸茸的腳趾頭了(那些毛被他梳得干干凈凈的)——這時,在某種奇妙的機緣下,甘道夫從他家門前走過。甘道夫!如果你對于甘道夫的聽聞有我的四分之一(而我所聽聞的和關(guān)于他的所有傳聞相比只是九牛一毛),那你就等著聽各種匪夷所思的奇妙故事吧。無論他去到哪里,各種傳說和奇遇便會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在那里爆出芽來。他已經(jīng)有很多很多年,確切地講是自從他的好友老圖克過世之后,就沒有到小丘這一帶來過了,霍比特人幾乎都已經(jīng)忘記他長什么樣兒了。在他們還是霍比特小男孩和霍比特小女孩的時候,甘道夫就已經(jīng)越過小丘,涉過小河,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
所以,當比爾博在那天早上見到一個拿拐杖的老頭兒時,心里根本就沒有多想。他眼前的這位老人戴著藍色的尖頂帽,披著長長的灰斗篷,圍著銀色的圍巾,白色的長胡須一直垂過腰際,腳上穿著巨大的黑靴子。

“早上好啊!”比爾博招呼道,而他這話倒也不是客套。陽光金閃閃,草地綠瑩瑩。不過,甘道夫卻只是望著他,他的長眉毛密密匝匝地向前蓬著,凸起得比他那頂遮陽帽的帽檐還厲害。

“你這話什么意思?”他問道,“你是在祝我有一個美好的早晨呢;還是說不管我要不要這都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呢;還是在這樣一個早晨你感覺很美好呢;還是說這是一個讓人感覺很美好的早晨呢?”

“這些意思全都有?!北葼柌┱f,“除了這些之外,這還是一個非常適合在門外抽煙斗的早晨。如果你身上帶著煙斗,那么不妨坐下來,用我的煙葉把你的煙斗裝個滿!沒什么好急的,今天還有一整天可以過呢!”比爾博說罷便在門邊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,翹起二郎腿,吐了一個美麗的灰色煙圈。煙圈晃晃悠悠地飄向空中,一直保持著完好的形狀,直飛過小丘而去。

“真漂亮!”甘道夫說,“可我今天早上沒時間來吐煙圈,我正在找人和我一起參加我正在籌劃的一場冒險,但要找這樣一個人可真不容易啊?!?/p>

“我想肯定是的——尤其是在我們這片兒!我們都是些老老實實過太平日子的普通人,冒險對我有什么好處?惡心,討厭,想想就讓人不舒服!誰要是去冒險會連晚飯也趕不上吃的!我真是弄不明白,冒險到底有什么好處?”我們這位巴金斯先生一邊罵罵咧咧地說著,一邊將一個大拇指插到吊褲帶后邊,吐出一個更大的煙圈來。然后他拿出早上收到的信件,裝出一副不再注意面前這位老人的樣子,開始看了起來。他心中早就已經(jīng)吃準了老頭兒跟他不是一路人,巴不得他快快走掉。但那老頭兒連動都沒動,他倚著拐杖,一言不發(fā)地打量著眼前的霍比特人,直到比爾博覺得渾身不對勁,甚至稍微有點不高興了!

“早上好!”他最后終于忍不住說道,“我們這兒的人什么冒險也不需要,謝謝你啦!你不妨到小丘那邊或是小河對岸去試試?!彼@話的意思,就是說他再不想搭理老頭兒了。

“你這一句‘早上好’派的用場還真是多??!”甘道夫調(diào)侃道,“這次你的意思是想叫我趕快滾蛋,如果我不挪窩,這早上就不會好,對吧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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