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爺的臥室門外還有守衛(wèi),”席恩警告她,“那些可是拉姆斯的親信。”他不敢在這里稱他們?yōu)椤八缴拥暮眯∽印?,這里不行——說不定會被聽見?!袄鸲得?。低頭?!?/p>
“照他說的做,霍莉,”羅宛催促,“有的人說不定認識你。別惹多余的麻煩。”
于是席恩領女人們上樓梯。這段樓梯我爬過上千次。小時候他會跑著上去,下樓時則會三級作一步地跳下來。有回他不小心跳到老奶媽身上,把老奶媽一路撞下樓,也因此挨了在臨冬城最重的一頓鞭子。但這頓鞭子跟他小時候在派克島被兩個哥哥毆打欺負相比,算得上溫柔。他和羅柏在這段樓梯上演繹了無數可歌可泣的戰(zhàn)斗。他們用木劍互相攻打,那是一種很好的訓練,要想在螺旋梯上逼退意志堅定的對手,需要格外努力。羅德利克爵士常說,這就是所謂的一夫當關、萬夫莫開。
但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。他們都死了。喬里、羅德利克老爵士、艾德公爵、哈爾溫、胡倫、凱恩、戴斯蒙、胖湯姆、老是做騎士夢的埃林、給他打造第一把真劍的密肯,甚至老奶媽,他們都不在了。
還有羅柏,那個比巴隆·葛雷喬伊所有兒子都更親的兄弟。羅柏在紅色婚禮上被佛雷家族無恥地謀害,我應該在那里跟他并肩作戰(zhàn)。我當時在哪里?我應該跟他死在一起。
席恩忽然停步,垂柳差點一頭撞上他的背。拉姆斯的臥室近在眼前,兩個私生子的好小子在門外把守:“酸”埃林和“咕?!?。
這肯定是舊神保佑。拉姆斯老爺常說:咕嚕沒舌頭,埃林沒腦瓜。他們一個兇殘,一個卑鄙,但大半輩子為恐怖堡賣命,盲目服從、不多打聽已成習慣。
“我給艾莉亞夫人送熱水,”席恩告訴他們。
“先洗洗你自己吧,臭佬,”酸埃林道,“你聞起來像堆馬糞?!惫緡9緡V澩?,也或許那聲咕嚕意在嘲笑。無論如何,埃林打開臥室門,席恩示意女人們進去。
這個房間向來沒有黎明,陰影籠罩一切。壁爐的將熄余燼中,最后一根原木正噼噼啪啪地作垂死掙扎。凌亂的空床邊有張桌子,桌上放了根搖曳的蠟燭。女孩不見了,席恩心想,也許她終于在絕望中跳窗自盡??赡巧却懊髅鞅痪o緊關閉,以抵御暴風雪,上面結滿層層冰霜?!八四??”霍莉問。她的姐妹們將桶里的水倒進一個巨大的圓木盆,芙雷亞關上臥室門,用自己的身體抵住?!八四??”霍莉又問一遍。外面?zhèn)鱽硪宦曁柦?。那是佛雷家的集結號,他們在做最后的準備。席恩感到自己失去的手指癢得厲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