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媽媽剛才給我打電話,她要裝人工膝蓋,醫(yī)院突然可以提前給她做手術,可能是有人不做了。我姨媽在度假,妹妹在丹麥劃帆船,弟弟出差了,我是媽媽唯一能找到的人了。你知道我的爸爸,兩個星期讓他一個人過,那就完蛋了。他連咖啡都不會煮,更不要說燒土豆,煮雞蛋了。再說他是色盲,如果沒人在家,他會瞎穿的?!?/p>
我考慮該怎么說才不會有損老爸的尊嚴。不容易。不能讓多羅西亞對爸爸有不好的想法,不過他的確有一些習慣,說得好聽一點,有一些不同尋常的習慣。
“我倒覺得你老爸挺風趣的?!?/p>
我咽了一口口水。我不會這么用詞來形容我的老爸。多羅西亞將開水倒進茶壺,轉(zhuǎn)過身。
“海因茨身體不是很好。如果他感興趣,不覺得太吃力,可以給我們幫幫忙。”
他怎么可能會覺得太吃力?
多羅西亞把茶壺放在桌上,從櫥柜里拿出杯子。
“別那么憂心忡忡的。他干不動的活兒,我們不會讓他干的?!?/p>
“多羅西亞,你沒明白我的意思。我擔心的正好相反,他會讓我們覺得太吃力,他不是很好相處。他不能一個人待著,總是要找事情做,他喜歡什么都插一手,自以為是,他害怕新生事物,他……”
我咬了一下舌頭,這么說老爸不是我的本意。我喜歡我的爸爸,我很愿意開上三個小時的車,車上只有老爸和我,或者還有老媽;也很愿意和老爸單獨喝一杯咖啡。但是兩個星期,和老爸待在度假屋,距離做手術住院的媽媽有三個小時的車程,天曉得會有什么麻煩。但是多羅西亞理解不了這個,她只能去親身感受。我往茶里放了一些糖,一邊攪拌,一邊看著多羅西亞。
“也說不定會很輕松,說不定瑪麗恩會很高興他能幫忙搭把手。”
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。多羅西亞點點頭。
“你看,總而言之,我期盼這兩個星期的休假,也很高興有海因茨在一起。我們可以一塊兒度過這兩個星期。你說呢?”
我很想點頭表示同意,但同時心里又想,我敢打賭一切肯定會事與愿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