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
《1900,北京的春天有點亂》義和拳席卷京津(3)

1900,北京的春天有點亂 作者:金滿樓


在此之前,武邑縣城內(nèi)的教堂被攻擊,有一百五十名教民被殺,兩名神甫遇害。不久,當?shù)亓x和拳在王慶一、渠成江、牛貴選等人的率領(lǐng)下,前來進攻朱家河教堂,以報當年之仇。在任德芬神甫的安排下,教堂方面在村里構(gòu)筑了防御工事,義和拳久攻不下,雙方形成對峙。這時(陰歷六月二十日,陽歷7月16日),原山東巡撫、后被調(diào)任長江水師的李秉衡所部及原駐扎在江西清江的武衛(wèi)軍先鋒右軍指揮陳澤霖所率的兩千五百名士兵,他們在北上勤王的途中經(jīng)過景州,于是義和拳首領(lǐng)及其當?shù)氐氖考潱ú淌闲值埽粋€舉人,一個秀才)前去面見李秉衡,他們聲稱朱家河教堂是外國人和賣身偷靠洋人的漢奸們的巢穴,要求李秉衡給予協(xié)助。新任知州洪壽彭和一些當?shù)丶澥恳矠樗麄冏髯C并懇請李秉衡留下來協(xié)助掃除這一巢穴。李秉衡因為要急于趕到北京,他不想為此事耽擱時間,但還是留下了后衛(wèi)軍隊陳澤霖部協(xié)助攻打朱家河教堂。

六月二十一日(陽歷7月17日),陳澤霖所部來到朱家河教堂,在義和拳的攻擊被打退后,陳澤霖軍隊開始用炮進行轟擊,所幸的是這時天色已晚,雙方暫時休戰(zhàn)。當天晚上,教民們勸說任德芬神甫和湯田波神甫趁夜轉(zhuǎn)移到獻縣張家莊總教堂,但被兩人拒絕。在次日的攻擊中,教民會長朱三被炮火擊中身亡,教堂內(nèi)陷入一片混亂,但教堂還沒有陷落。二十三日,進攻的炮火更加猛烈,越來越多的建筑物被擊中,而且飲水斷絕,當晚很多教民因為口渴而冒險越墻逃走,但大多被圍攻的義和拳發(fā)現(xiàn)而殺害。二十四日,義和拳和清軍攻破教堂的壁壘沖了進來,開始不分男女老少的進行殺戮。驚恐的教民們,大約剩下一千人,最后逃到一棟僅存的教堂和院子里面,在槍彈聲中,這些教民在禱告的同時陸續(xù)被射殺,義和拳甚至將澆了油的草席扔進了教堂而引發(fā)大火,在火光沖天中,殘存的教民打破窗戶往外逃生,但大部分遭到殺害。

在這場殺戮中,任德芬神甫和湯田波神甫都死了,教民被殺的場面慘不忍睹,有被槍打死的,有被燒死的,也有從屋頂上跳下來摔死的,但更多的是在逃生中被殺死,除了少部分高喊“背教”的人免于一死?!度溣洝分姓f當時的死者高達一千八百人,也有學者說是兩千五百人,逃生的不過五百人。

據(jù)說,陳澤霖在得知事情的真相是教堂里只有兩名外國傳教士、自己的軍隊殺戮的全是無辜的中國教民后,立刻變得怒不可遏,他痛斥了知州并威脅要將兩名紳士帶往北京懲罰。義和拳隨后又前往攻打青草河教堂,但陳澤霖再未給予協(xié)助,反而將其中的女信徒帶走送到北京。在途中,又有義和拳請求他們協(xié)助進攻獻縣張家莊總堂,但遭到陳澤霖的嚴詞拒絕。

“朱家河教堂”慘案在很長的時間內(nèi)不為人知,但讀者可以想象當時那些無辜教民被圍攻的慘狀。在1900年的那個炎熱狂躁的夏天,在華北平原上那場狂暴的運動中,那些孤立的教堂和教民不像是在北京的西什庫教堂,他們在得不到任何保護的情況下,在面對這些瘋狂暴行的時候是何等的凄慘和無助。

回到前面的義和拳事件。在朱家河教堂南邊的杜橋鎮(zhèn)也有個義和拳中心,首領(lǐng)是牛貴選,他是當?shù)氐囊粋€地主,家里有一百多畝地。牛貴選的神拳是從宋門鎮(zhèn)的郗樹芳傳播而來,此人家里有五六十畝地,還開了一個雜貨店。從源流上來說,這一帶的義和拳來自于衡水縣的留仲鎮(zhèn),這里以武秀才渠成江為首領(lǐng),此人是地主的兒子,家里有地一百畝,當?shù)厝朔Q“渠五爺”,而留仲鎮(zhèn)的義和拳則聽說是一個叫葫蘆和尚的所帶來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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