莎士比亞書店的遺憾

盡管《尤利西斯》在英語系國家不能透過正常管道銷售，但喬伊斯還是很快獲得了穩(wěn)定的收入來源。當然，禁書的名聲也助長了銷量。但可悲的是，它居然跟一堆“淫書”被相提并論，例如《芬妮·希爾》（Fanny Hill）、《芬芳的花園》（The Perfumed Garden） ，還有大情圣卡薩諾瓦（Casanova）的作品，更別提《欄桿上的激情》（Raped on the Rail）。有個愛爾蘭教士在買《尤利西斯》的時候還問我：“有沒有其他的書跟這本一樣辣？”

許多好作家都寫過情欲之作，但是只有其中的少數(shù)可以把這主題寫得很有趣，例如波特萊爾（Baudelaire） 與魏爾倫（Verlaine） 。約翰·克里蘭（John Cleland） 把《芬妮·希爾》寫得充滿情趣，結果書還大賣，幫他清掉所有債務。而毋庸置疑，喬伊斯在寫《尤利西斯》時，壓根不覺得那是一本淫穢的書。他雖不是“專家”，但卻也算是“這一行”的——各種“器官”都被他寫進《尤利西斯》里面。他哀怨地說：“那種東西在我書里出現(xiàn)的比例還不到十分之一?！?/p>

《尤利西斯》一炮而紅后，各路作家紛紛來到莎士比亞書店，因為他們假設我專出“淫書”。他們不僅把努力寫成的“大作”帶來，而且還認定，既然我有這樣的“品位”，作品一定能打動我。例如有個留著八字胡的小個子開著一輛馬車來店里——那馬車是兩頭馬拉著的四人座大車——他后來對我坦承，車是特地租來擺派頭給我看的。他長得就像長臂亂晃的人猿，走進店里后把一包看起來像手稿一樣的東西丟在桌上，自我介紹他是法蘭克·哈里斯（Frank Harris） 。之前我很喜歡他寫的《莎士比亞其人其事》（The Man Shakespeare）；我也喜歡他那本寫王爾德的書，特別是那一篇提及他罹患“巨大癥”，由蕭伯納寫的序言，喬伊斯也喜歡。他打開那一包東西，結果是他寫的《我的生活與愛情》（My Life and Loves），他向我保證，那本書一定比喬伊斯更厲害。他宣稱他是唯一個“讓女人愛到骨子里”的英語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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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A·韓姆斯（A. Hames）兩個人物跟《芬尼根守靈記》有關。

[1] 十五世紀由波斯人寫成的作品，是知名的“情欲寶典”（手冊）。

[2] 夏爾·波德萊爾（Charles Baudelaire，1821－1867），法國十九世紀最著名的現(xiàn)代派詩人，象征派詩歌先驅，代表作有《惡之花》。

[3] 保爾·魏爾倫（Paul Verlaine，1844－1896），法國象征派詩人。

[4] 英國十八世紀小說家。

[5] 法蘭克·哈里斯(Frank Harris，1856－1931），愛爾蘭裔美國作家、記者、編輯、出版家。其五卷本自傳體小說《我的生活與愛情》（My Life and Loves），書中不僅大膽披露了他對女人及文學的看法，更因為尺度問題震驚世界文壇，在英美被禁30年，成為巴黎觀光客爭相搶購的奇書。其所著的《王爾德之生平與自白》《蕭伯納傳》《莎士比亞其人其事》《當代名人剪影》等作品，也都名重一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