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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莎拉的鑰匙》第二部分(21)

莎拉的鑰匙 作者:(法)塔季雅娜·德·羅斯奈


離開一個小小的火車站后他們步行穿過了一個小鎮(zhèn)。那是一段很長的距離,路上塵土飛揚(yáng),路兩旁有許多人在觀看,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。她走得腳都疼了。他們現(xiàn)在去哪兒?還會發(fā)生什么事?這兒離巴黎遠(yuǎn)嗎?火車的速度很快,載著他們飛奔了兩三個小時。一直以來,她對弟弟的掛念從未中斷。他們每前進(jìn)一段距離,她的心就會下沉一分。她要怎樣才能回家呢?她要怎樣才做得到呢?一想到弟弟會以為她把他給忘了,她就覺得非常難過。被鎖在黑漆漆的櫥柜里,他會那樣想的。他會認(rèn)為姐姐把他拋棄了,不關(guān)心他了,不愛他了。他沒有水,沒有亮光,他會害怕的。她辜負(fù)了弟弟的信任。

他們現(xiàn)在在哪里?火車進(jìn)站時她沒來得及看清站名,但她注意到了城市孩子會注意的東西:綠樹環(huán)繞的村莊,平坦的綠色草地,金色的田野,空氣中新鮮醉人的夏日氣息,大黃蜂的嗡嗡聲,小鳥在天空中飛翔,藍(lán)天上白云朵朵。過去的幾天一直在惡臭、悶熱中度過,眼前的一切讓她感覺美好至極。往后的情形或許不會太糟。

她跟著父母進(jìn)入了一道鐵絲網(wǎng)大門,門口兩邊站著表情嚴(yán)厲的警衛(wèi),他們手里都拿著槍。接著,她看見了一排排長條狀的黑色營帳,陰森森的,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。她畏畏縮縮地跟在母親旁邊。警察大聲喝令,婦女和兒童進(jìn)右邊的營帳,男人進(jìn)左邊的營帳。她無助地緊緊抓住母親的手,看著父親和一群男人被推搡著走了。身邊沒了父親,她很害怕,但她什么也做不了。她被槍嚇壞了。母親沒有動彈,她的眼睛暗淡無光,死過去一般。她臉色蒼白,病懨懨的。

她們被趕向營帳,女孩仍舊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。營帳里除了幾塊鋪板和一些稻草外空無一物,而且污穢不堪,臭氣熏天。茅廁在外面,其實只是一塊鑿了幾個洞的厚木板而已。她們按照命令分組坐在一起,小便和大便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(jìn)行,跟動物沒什么區(qū)別。她義憤填膺,覺得不能那樣去上廁所,她做不到。看到母親叉開腿蹲在上面時,她羞愧地低下了頭。可是,她最終還是服從了命令,上廁所時藏頭縮尾,希望沒人看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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