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丈夫因為是大學生,因此,解放以后進了徐匯區(qū)的一所中學教書。我在政府的動員下進了街道工廠做工,可干了幾天要生孩子便一直在家里沒有再去。
這樣不久我有了一個女兒,一個兒子。
在“文革”中像我這樣出身的人是逃不過去的,丈夫的出身也不好,他又是個知識分子,因此,受了很多罪。
在那種困境中,我們兩個同病相憐,互相安慰著,一直沒有什么感情的我們,竟在那時出奇地好了起來。
看到我雖是富貴人家出身,卻也挺能吃苦耐勞,縫縫補補地過日子,拉扯兒女,他對我改變了以前的看法,真心真意地愛起我來。
就這樣我們兩人艱難地走過了那些年,一直到改革開放,落實政策,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。
我的兩個孩子直到80年代初才從下鄉(xiāng)的地方回到上海。女兒考了大學,后來當了老師,兒子進了工廠,當了工人。
1981年,正當我們的日子好起來的時候,老伴突然得了肺癌,在醫(yī)院只住了三個月便走了。
我就像是一場噩夢剛剛做完,枕邊就空了,他走得太急,讓我有時想起來覺得都不是真的。
從結婚到老伴去世,這幾十年我磕磕絆絆地走過來,自己的生活勉強能夠應付,所以,對以前的事從來沒有過多地去想。
可老伴死時我才52歲,有些要好的姐妹便勸我再找一個,說我前半生因為老有運動沒有過好,后半生剛要好好過老伴又沒了,因此,應該再找個老伴好好過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