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思前想后,覺得兒女都這么大了,該成家的也成家了,剩下我自己,有政府落實政策補下來的錢,后半輩子也算有靠,所以,找不找老伴都無所謂。
就這樣我一會兒給女兒看孩子,一會兒又給兒子看孩子,一晃七八年過去了,孫子外孫們也都上學(xué)了,我這才真的覺得身邊空得慌。
這時我回了趟老家浦田縣。
其實,說是老家已經(jīng)沒什么親人了。一是我們家出來得早,二是有一年鬧水災(zāi),好多人都出門逃荒,再也沒有回來。因此,我回去就是看看那個老地方,小時候我經(jīng)常玩的地方。
那是1988年吧。
在老家待了八天,村里有個老人聽說我回來了,趕來看我,一進門他就對我說,問我還記不記得恒生?
我當(dāng)時一驚,覺得這名字耳熟,“他父親給你們家干了20年賬房?!崩先艘娢乙粫r想不起來,忙提醒我。
他這一說,一下子有個瘦瘦高高的身影在我腦子里晃了起來,我想起那個冬天含著眼淚從我們家門前走開的那個男孩。
我知道家鄉(xiāng)的人也許會知道我跟他的事兒,他父親實際上就是在他那次被我父親罵以后被解雇的。聽說,老人回到老家不久就死了,許多人說他父親是被兒子給氣死的。
老人見我終于想起來,忙說:“你不知道啊,吳家大小姐,恒生現(xiàn)在在臺灣,40年前他跟部隊過去的,前幾天他托人捎信回來找親眷,可他家里的人死的死,逃的逃,已經(jīng)一個也找不到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