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下屬和這小子都是一個貨色,嘴里說著“我對錢不感興趣”,沒錢的話怎么活?還說什么“反正日子也過得下去,還有父母在,也有存款,也不怎么花錢。因為我不需要把錢花在陪客戶到銀座喝酒或打高爾夫這些蠢事上……”
沒錯,這樣是挺傻挺蠢的,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
我不能,我不能像你們一樣,就算不想干,我也不得不干。
我有家庭。因為有家庭,就不得不去賺錢,就算只是生活費我也必須去賺錢。不,光有生活費還不夠,完全不夠。要維持一個家庭需要支出更多的錢,只有維持最低生活水平的錢是不夠的,完全不夠。
換來“丈夫”和“父親”這兩個名號而所付出的費用可不便宜。不不不,應該說是個無底洞才對。
所以我在干活,
心不甘情不愿地干活,
一邊拼命壓抑著忍耐著上著班。
那些人一邊嘴上說著不稀罕加班費,一邊又抱怨工資太低,說公司不重視自己。那公司又重視我了嗎?
那來看看我的工資單吧!工作時間比你們多那么多,工資卻不比你們高多少,你知道我有多可憐了吧,—但是,我要是真這么說的話,就是自找難堪,會讓別人越來越看不起自己。
我緊緊盯著手里的咖啡杯。
看著這杯黑色液體的表面,我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。原本是想嘆氣,結果嘴里發(fā)出的卻是類似嗚咽般的聲音。
“怎么?”健次問。
“她……算是個不錯的女孩吧。不,不能用這種說法。”
“哪種說法?”
“不能稱呼公司里的女員工為‘女孩’,不禮貌,又不是小孩子了。有人對我說過,這種說法是對她作為一個職業(yè)女性的人格的否定?!?/p>
“亞佐美說的?”
“亞佐美——鹿島她沒這么說過。而且,她還會給我沖咖啡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