佐久間啞口無言，結(jié)城中校轉(zhuǎn)身對他說：

“你說天皇是活神明？日本人真的會講這種話，也就這十年間的事。在明治之前，京都以外的人甚至已經(jīng)忘了天皇的存在。現(xiàn)在突然將他尊奉為‘活神明’，想必他也很困擾吧?！?/p>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要信仰什么，是你的自由。管它是基督、穆罕默德，還是沙丁魚頭，你愛信就信吧——如果這真的是你用自己的腦袋想通后，而決定要相信的話?！?/p>

因為沖擊過大，佐久間震驚得喘不過氣來。

如果在“外面”說這種話，肯定馬上會因為大逆不道的罪名而被逮捕。

結(jié)城中校的雙眼瞇成一道細縫，接著說道：

“你別忘了，這里是間諜培訓學校。這里的學生離開這里后，會分散至世界各地，勢必得讓自己成為‘隱形人’。他們和那些跟在外交官身后，在國外待兩三年就回國的武官不同，不像他們那般輕松自在。要獨自在陌生的土地待上十年、二十年，甚至更久……要融入當?shù)?，化身為‘隱形人’，收集該國的情報，將情報送回國內(nèi)。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，就算情況有變，也無法和任何人商量。間諜讓人知道了身份，也就是被敵人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，就只有失?。徊幌胧?，就不許有片刻的松懈。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樣的生活嗎？”

佐久間答不出話來。接著，結(jié)城中校緩緩將目光移向餐廳里的學生。

“未來只有一片漆黑的孤獨在等著你們——孤獨與不安。不久，你們甚至會懷疑起自己的存在。這時，由外部支撐起的一切虛幻之物，會像沙堡一樣，隨時間慢慢崩毀。到那時候，大部分人都會放棄任務，被敵人發(fā)現(xiàn)，或是投靠敵人，要不就是發(fā)瘋?！?/p>

結(jié)城中校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，再度向佐久間問道：

“如果你是間諜，被敵人識破身份時，你會怎么做？”

“到時候，我不是殺了敵人，就是當場自盡?！?/p>

佐久間馬上抬頭挺胸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