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見到羅桑,還是在兩年前。一個胖大的喇嘛,穿著黃色無袖僧衣,袒露著兩條魯智深般的胳膊,穩(wěn)穩(wěn)地盤腿坐在藏茶桌前,目光堅定而溫和,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人。我們喝茶聊天,他開玩笑似的指著家里端茶的女人說:“這些女人啊,像牦牛一樣笨。你不管說什么,她們都只會說哞。”我覺得這樣講實在太無禮,即便對于僧人也是如此,所以擔(dān)心地不說一句話,女人們自己倒是掩口大笑,喜不自勝。
羅桑說自己去過印度學(xué)習(xí)佛法,然后極其堅定地用濃郁的印度口音對我說:“Good friends!”然后無論我用英語說什么,他都坦然地用“Yes”回答,然后哈哈大笑。這樣的英語口語,比我說的藏語還拙劣。
但是喇嘛無疑是藏民中好奇心和求知欲最強的。羅桑有一個喇嘛朋友,英語比他稍微強一些,他的記帳本,居然是用歪歪扭扭的英文混合優(yōu)美的藏文書法來記賬的。例如餐飲一項,統(tǒng)統(tǒng)寫入“EAT”的條目。若在街上遇見我,他老遠(yuǎn)就揚起胳膊,說“How are you”!我只好用英文回應(yīng)。我們在周圍藏族大漢們崇拜而好奇的目光中握手言歡,大漢們捧著松茸和蟲草的竹簍也圍了過來。在醉人的松茸香味中,我和喇嘛用不到二十個英文單詞交流感受。
這里大概是全世界最高的英語角。
“Where are you going now?”我說。
“Welcome, friend.”
“Thank you, so what are you doing here?”
“Ah,yesshh, you like Litang? Or not?”
“I love Litang”
“Oh? love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