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謂“西方”?
事實上,所謂西方國家之間的差異有時要大于西方國家與東方國家的差異。例如,南地中海地區(qū)的人們很重視人情(人與人之間的情感)和關系(人與人之間的交流),這一點和中國人的處世觀念非常相似。除此之外,那里的人們對老年人的尊敬方式,以及對子女的教養(yǎng)期望,也與中國極為相似。然而,與南歐只有些許之隔的北歐地區(qū),在這些方面則表現(xiàn)出了巨大的差異。
其實,在社會生活的很多方面,北歐人都與歐洲其他國家的人存在明顯差異。相關原因可以追溯到人類學研究層面,例如孩子的教育方式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合作形式。這些因素其實有著極其古老的淵源,即使今天的民族或文化群體不再像過去那樣嚴格區(qū)分,但是這些因素仍然在人們生活中發(fā)揮著重大作用。
既然南歐人和北歐人的差異如此之大,為什么他們以及從地理上遠離歐洲的北美人、澳大利亞人和新西蘭人都被稱為“西方人”呢?
這是因為西方人在一定程度上的確具有共同的文化屬性。近代以前,所有受過教育的歐洲人和美國人都以古希臘作為西方世界觀的淵源,正如黃河流域和儒家思想將中國和東亞大部分地區(qū)聯(lián)系起來一樣。雖然基督教呈現(xiàn)為幾種不同形式(包括天主教、英國國教、東正教、路德教等),但是它被普遍認為是西方的道德基礎,也是推動技術、經(jīng)濟和社會進步的動力源泉。即使當今西方國家的大眾文化表現(xiàn)各異,比如愛沙尼亞、西西里、羅馬尼亞和蘇格蘭相比如此不同,但它們大都秉承基督教的文化傳統(tǒng)。若要追溯南北愛爾蘭仇恨的根源,則可歸咎到這一文化的差異,意大利講德語的蒂羅爾地區(qū)與意大利其他地區(qū)之間的仇恨也是如此。
長期以來,歐洲統(tǒng)一一直是部分精英階層的夢想,但是普通民眾對此并不關心。歐洲普通民眾之所以對歐盟強烈敵視,原因之一就是:盡管歐盟對他們的生活非常重要,但是他們認為自己與其他國家的人差別過大,甚至比“四川人”與“遼寧人”的差別還要大。歐盟的創(chuàng)建者認為,由于歐洲國家思想相通,加之經(jīng)濟利益的推動,歐洲人完全可以團結起來。但是,事實并非如此。歐洲人不可能創(chuàng)建一個歐羅巴合眾國,因為他們?nèi)鄙倬喸炝嗣览麍院媳妵年P鍵性因素——共同的流行文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