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子衿不吱聲了。過了好大一會兒，她方才抬起頭來，將那菜葉子又放回筐里，情緒低落地說：“彥夕一定著急死了，我都出來好久了?！?/p>

趙媽媽沖她笑笑，“要不是我那犟兒子死活要我留你下來，我早就把你送回家去了。咦，別這么看著我，我可真知道你家住哪兒呢。你忘了，上次你過生日，我們家兒子還去來著?！?/p>

江子衿立刻警惕起來，挺直腰桿，生怕被人帶走一般。趙媽媽笑得更厲害了，“別害怕，我知道你不肯回去，不過也熬不了幾天了。你這樣的嬌小姐，怎么待得慣我們家啊?！?/p>

江子衿立刻反駁，“才不會！”

可到了下午，江子衿的信念就動搖了起來。中午吃飯時，趙爸爸上班回不來，她和趙媽媽就著一盆菜吃干飯。因為來了她這個客人，趙媽媽特地割了塊咸肉燒在菜里，可她依舊咽不下幾口。

趙媽媽平日里總是一個人在家，現(xiàn)在逮到一個人，恨不得把心里積攢了多少年的事一一倒出來。江子衿倚在墻上，聽她沒頭沒尾的故事，眼睛順著那蛛網(wǎng)一圈圈地轉，真覺得累死了。江子衿剛剛打了個哈欠，就聽趙媽媽喊她：“子衿，過來幫我刷刷碗?！?/p>

江子衿無可奈何地移步過去，在那油膩膩的水中，用一塊掉了色的抹布擦來擦去。她忽然就有些憐惜自己的這雙手，多少年不沾陽春水了，柯彥夕比她自己還當回事地來保養(yǎng)，他總說，這是一雙天生要用來彈琴的手。

趙媽媽將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，“你那個什么彥夕一定對你很好，瞧把你寵成這個樣?！?/p>

她的話聽不出是好是壞，然而江子衿都不管了，只是點頭，“彥夕對我很好很好?！?/p>

“那你還離家出走？”

她于悵惘中嘆了一口氣，如果他不發(fā)火要送她去挪威，她怎么可能離家出走，來到這樣一個地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