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趙媽媽都在打麻將。四人一桌,玩最小的籌碼,哪怕打上一天一夜也輸不了幾根蔥錢。桌上討論的事無外乎菜價工資,最多討論一下孩子的學(xué)習(xí)情況,繼而擴(kuò)展到日益膨脹的學(xué)費,最終還是糾纏到錢上來。
江子衿簡直驚奇,往日里如流水般花出的錢,此刻在她們口中就變成了千斤重的負(fù)擔(dān),哪里敢不小心,一毛錢都要分三份來考量。
晚上,趙爸爸來電話說加班,趙媽媽顯得很高興。雖然男人勞累,但加班費是比普通工資開得高的。江子衿又不免想到柯彥夕,她時常在他開會時打電話過去,一聊便是好一會兒,有幾次甚至攪黃了他的生意,他卻從未和她惱過。
趙媽媽站在門口看天,很快地說了一句:“要下雨了啊?!比缓筠D(zhuǎn)身回了屋子,將盆盆罐罐都拿了出來,在地上無規(guī)則地排列起來。江子衿起初不懂,直到大雨傾盆,屋子里響起滴滴答答的交響曲。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,看著如水簾洞的這個家,哭笑不得。
趙允夫和趙爸爸一個前腳一個后腳,差不多時間回了家。兩個落湯雞一齊去衛(wèi)生間里沖澡,因為沒有熱水器,出來時,一個個凍得直縮脖子。
趙媽媽體貼地端上了兩碗湯,漂著兩片菜葉,父子倆歡天喜地地喝下去。趙允夫一抹嘴上的油,將碗戀戀不舍地放下了。江子衿已經(jīng)坐在了他的身邊,兩眼直放光地望他。
趙允夫知道她想聽什么。
“你監(jiān)護(hù)人今天到學(xué)校來找你了,真想不到他那樣風(fēng)度翩翩的一個人,居然會這樣落魄起來。胡子拉碴不說,連衣服都皺得不像樣子,領(lǐng)帶松了繞在胳膊上,和咱們班主任說話時,嗓子都是啞的?!?/p>
江子衿的眼前立刻出現(xiàn)了這樣的一幅畫面。鼻子里的酸意一直沖入眼眶,所有的神經(jīng)感知痛意,逼出淚來灌滿眼眶,她的兩只眼睛一并紅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