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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門檻上的民國》第二章 君憲,共和?--被抹殺的程序(19)

門檻上的民國 作者:金滿樓


此處有兩點頗值得注意:一是“各省代表會”自稱代表國民多數(shù)“贊成共和”,以此拒絕召開“國民會議”,這似乎是延續(xù)了伍廷芳在12月20日談判時的“偷梁換柱”之辭,由于“各省代表會”主要由南方革命代表組成,無論代表選派方式還是政見傾向,乃至其所代表的省份(部分省份未派代表或代表資格存在明顯問題),都不足以替代“國民會議”,這點似無疑問;二是孫中山致袁世凱的電報更像是煙霧彈,其文字遮遮掩掩,并沒有明白說出自己已被南方陣營選舉為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,而更多的是強調(diào)自己只是暫時擔(dān)任組織之責(zé)而虛位以待袁世凱之心。

由此或可推論,在1912年1月1日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(tǒng)之前,袁世凱(包括唐紹儀)似乎對孫中山已當(dāng)選為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之事一無所知,否則的話,唐紹儀無論如何都應(yīng)向袁世凱報告(除非唐紹儀有意與南方一起愚弄袁世凱)。而混跡官場數(shù)十年的袁世凱,不可能不明了南方選舉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所包含的政治含義,因為南方此舉等同于“另立新國”,這也意味著袁世凱企圖通過和談達成妥協(xié)統(tǒng)一的想法完全失敗,南北和談已毫無必要。如果說,袁世凱對此掉以輕心,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。

作為旁證,資政院議員于12月31日致電袁世凱內(nèi)閣,其中指責(zé)唐紹儀過于讓步而堅決主張“國民會議”應(yīng)在京召開,其中對南方選舉出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一事毫無提及;同日,直隸總督陳夔龍致電內(nèi)閣也只提及“國民會議”之事,對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一事也是只字未提,可見北京方面似乎對南方的進展毫無了解。當(dāng)時,就連消息靈通的《泰晤士報》駐京記者莫理循也是在1月5日才提及孫中山就職之事,如果他在1月1日之前獲得此消息,無論如何也不會失去這條極具爆炸力的新聞--這勢必是一條震驚整個世界的大新聞。

但作為反證的是,美國的《紐約時報》卻在12月29日刊載了這樣一條短訊:“南京12月29日電:南京代表大會一致選舉孫中山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(tǒng)。”但是,除此之外,別無他文。直到1月3日,《紐約時報》才刊載了一篇名為《南京舉行臨時大總統(tǒng)就職典禮》的長篇報道,這一次的報道則極為詳盡,走筆之人似乎親眼見證。

由此,孫中山當(dāng)選為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是否只在革命黨內(nèi)部公布或通過革命黨人的私人關(guān)系公諸于個別外電,目前尚不好下定論,但在1912年1月1日之前,此事處于一個相對保密的狀態(tài),應(yīng)無疑問(至少北方對此一無所知)。

果不其然,袁世凱得知孫中山在南京就任“臨時大總統(tǒng)”后勃然大怒,在他看來,這是在和談之外搞突然襲擊,意在制造既定事實。壓力之下,唐紹儀當(dāng)日即請辭議和代表。次日,袁世凱親自致電伍廷芳,稱唐紹儀之前所議各條均告無效,嗣后應(yīng)商之事,由他本人直接與伍廷芳電商,電文言辭之強硬,一反常態(tài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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