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笛的心登時抖成一團,從未有過的驚慌鋪天蓋地而來。他雖然不會說幾句漢話,但他說的每一個字,她都聽懂了。
清笛急忙甩脫了手,“你別弄擰了!我是你主子,你可不是我主子!”
窗外光影一轉(zhuǎn),一個柔美的身影急忙向后退了一步,借著墻壁遮住了身形??墒且浑p翦水雙瞳卻牢牢盯在小六和清笛握在一起的手上。
一抹不易察覺的笑,浮上那人唇角。
朱漆長廊,柱頂繪著種種旖旎彩畫兒:洛神凌波、襄王神女、西母穆王。一格一格地看下去,那抹纖柔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:上述種種,都不過一場露水姻緣,皆沒得善終。
也是,這是青樓,只有一夜歡愛,哪兒敢問明日?
姐兒嫌貧,哥兒愛俏。就算曾經(jīng)海誓山盟,若是那客人沒了銀子,姑娘們照樣不再開門;若是姑娘人老珠黃了,那客人定然也早握著銀子去另覓了新歡。
身在青樓,最貴的不是清倌兒的身子,甚至不是金子銀子,而是真情。
“靜簫,自己唉聲嘆氣的干什么呢?不是說去看清笛嗎?”月洞門里轉(zhuǎn)出艷麗奪人的紅牌姑娘橫波來。
站在長廊上嘆息的纖麗倩影,正是笛簫笙笳四姝當中的靜簫。
靜簫人如其名,本是江南女兒,生得娉婷柔美,性子溫軟,遙遙看著,美得不食人間煙火,仿佛工筆仕女畫里的人物。
“原來是橫波姐姐?!膘o簫趕緊福身,“小妹去瞧清笛,可是正巧清笛房里有人。小妹自忖不方便入內(nèi),這便退出來了。等明日清笛那邊沒人了,我再去吧。”
“她房里有人?難不成是那契丹小子?”橫波挑眉,“清笛到底把那小子弄她房里去了,八成早做了茍且之事!”
靜簫垂下螓首,羞紅了臉頰。
橫波就樂,“哎喲喲,我的靜簫姑娘啊,你就要開苞了,怎么還這么害羞?”
靜簫面色更紅,“媽媽說,女兒的羞態(tài)是最美的胭脂,所以并不嚴責小妹改掉?!?/p>
“也是呢?!睓M波嘆了口氣,“我們這樣的早已經(jīng)老臉老皮了,什么孟浪話兒、秘戲玩意兒都臊不著我們了,只能看你們這天然的羞紅眼熱!”
“看姐姐說的……”靜簫羞得恍如就要暈倒,“姐姐風華絕代,小妹這種見不得世面的才需要些小手段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