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笛合上眼簾,“往事不可追,公子又何必紆尊降貴?”
“既然都是你的寵物,為何你對他那般好,卻對我冷眼相向!”鳳熙薄怒,捏住清笛下頜。
“那孩子……”清笛被迫高仰下頜,卻在月色里輕柔而笑,“他自有一份癡,我都拗不過他,哪里比得起公子?公子心思玲瓏,百毒不侵?!?/p>
“你是說我沒他真心!”鳳熙咬牙。
“公子記著奴家,不過皆是源自一份恨,不能報(bào)仇便心下不舒?!鼻宓巡]躲避,“那孩子卻心甘情愿被我欺負(fù)……”想起小六的傻樣兒,清笛又是輕輕笑起,恍若輕霧罩著杏花。
“憐兒,你既然肯來,就證明也是忘不了我!”鳳熙幾近絕望,卻仍不肯放棄,“你念著我,我也念著你。當(dāng)年雄關(guān)征塵,你一眼便看見了我,我也只看見了你?!?/p>
清笛卻輕輕退后,別過頭去,“公子,奴來是為大事。楊將軍乃是公子舊日家臣,奴家不能不多一句嘴?!?/p>
“楊將軍帶兵連克五府十三縣,朝廷上下額手相慶,都相信這一回用兵,是終能戰(zhàn)敗契丹了。可是奴卻不這樣看,楊將軍帶兵乘勝深入,再往前就是契丹草原,我宋軍多步兵,草原則是騎兵天下,倘若我軍深入草原,恐怕就是契丹設(shè)好的砧板!”
“五府十三縣,只是契丹誘敵深入的一塊釣餌!”
鳳熙聞言,也是悚然一驚!
“朝中精銳都在楊將軍麾下,一旦楊將軍有失,契丹騎兵趁機(jī)南下,我大宋便已空虛。屆時(shí),大宋家國都只是待宰羔羊。”清笛捉緊鳳熙衣袖,“公子,當(dāng)為家國計(jì)!”
“憐兒,你身在青樓,倒是心系江山?!兵P熙瞇起鳳目,“果然有袁將軍遺風(fēng)。”
“公子……”清笛心一沉。他每回這樣提及她爹,便是譏諷。
只因,當(dāng)年正是她爹帶兵毀了他的家國。
“你的擔(dān)心有理,卻也未必。契丹派使臣和談,已經(jīng)快到霸州。聽說這一回,來的可是位皇子,可見契丹求和之心甚誠。”鳳熙抬眸望月,“朝廷上下認(rèn)定契丹是順降來了,禮部連給契丹可汗的封號都擬好了?!?/p>
鳳熙清冷一笑,“南唐后主被封為違命侯、吳越末帝為淮海國王,你猜朝廷要給契丹可汗個(gè)什么封號?短命公?”
花影一轉(zhuǎn),墻外走過人影去。走得遠(yuǎn)了,那人兒才啐了一聲,“還以為清笛是與安公子幽會私語,哪里想到說的竟是這些。真沒意思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