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松了口氣，忙奔回她床邊，笑道：“我就知道小白狐不舍得謀殺自己的病人。何況，我這病人好歹還有些用處。既能給你試藥，又能在關(guān)鍵時候幫你治病，多好！”

歡顏不答。

蕭尋將手伸入被中，摸著她瘦骨嶙峋的肩背，柔聲道：“我知道你恨那個害你的男子。告訴我他是誰，我去幫你把他抓來給你出氣。到時你要打他便打他，要?dú)⑺銡⑺?，要問什么也可以問個明白……我盼你從此解了心結(jié)，過得開開心心?！?/p>

歡顏臉色更白，忽然背轉(zhuǎn)過身，掙開他的手，將頭蒙到衾被里。

蕭尋猜她必定還念著那男子，心下失望，正想離去，忽聽歡顏在衾被間含混問道：“蕭尋，你喜歡我嗎？”

蕭尋不料她會突然問起這個，一時手足無措，竟也紅了臉。但他感覺著自己此刻很想將她擁入懷小心呵護(hù)的沖動，思忖了許久，終于很誠實地回答：“喜歡，好像還喜歡得緊。我若騙你，你盡管放毒蜘蛛咬我?！?/p>

歡顏沉默片刻，便轉(zhuǎn)過身，從被中探出頭來，靜靜地看著他。

她的眼眸還是那種讓人沉醉的半透明，淺淺地映著他微赤的面龐。

許久，她道：“那么，你別娶聆花，娶我吧！”

蕭尋呆住，立時悟出那日夏輕凰和他的對話，她竟全聽到了。

可他來大吳，本就為求娶聆花而來……

他有他的承諾，他有他的抱負(fù)，沒有一樣可以舍棄。

歡顏的眼眸中漸漸蘊(yùn)上嘲諷和不屑。她冷笑道：“你喜歡我，卻不肯娶我？”

蕭尋搖頭，只覺嗓間干涸得難受，好容易才勉強(qiáng)笑道：“我喜歡你，我也愿意娶你。只是……人生在世，誰能事事遂心？我必須娶聆花，可我也會待你好，一輩子都待你好……不可以嗎？”

歡顏冷笑，“我猜得到你必須娶聆花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！當(dāng)有一天，聆花想殺我時，這理由將會成為你維護(hù)她的理由，哪怕把我給害死；當(dāng)有一天，我阻礙你走向預(yù)定的道路時，這理由同樣會成為誅殺我的理由，對不對？”

她已坐起身，面龐赤紅，鼻尖冒著細(xì)密的汗珠，身體顫抖，目光卻亮得凌銳。她握緊拳，冷冷道：“他和你是同一種人。我上一回當(dāng)，是他太狠；再上一回當(dāng)，便是我太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