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那么大張旗鼓,索洛韋茨基城堡的主營區(qū)很快也塞滿了身份不太確定的囚犯。囚犯的數(shù)量從一九二三年的幾百人增加到一九二五年的六千人。他們當中有白軍軍官及其支持者、“投機商”、前貴族、參加喀瑯施塔得暴動的水兵以及貨真價實的普通刑事犯。對于這些同一個集中營的囚犯來說,要想得到茶壺里的茶和糖碗里的糖實在是太難了。或者更確切地說,他們難以得到某些東西,卻容易得到別的東西;尤其容易得到的是不合理的待遇——這已成為索洛韋茨基專設(shè)集中營“刑事犯”營區(qū)早期生活的特征——以及從到達的那一刻起就降臨在他們身上的不可預(yù)測的命運。前集中營囚犯兼回憶錄作者鮑里斯?希里亞耶夫?qū)懙溃诘竭_集中營的第一天晚上,他與其他新來的囚犯受到索洛韋茨基集中營第一任負責(zé)人A.П.諾格捷夫同志的問候?!皻g迎你們,”諾格捷夫以希里亞耶夫所描述的“嘲弄”口氣對他們說,“正如你們所知,這里沒有蘇維埃當局,只有索洛韋茨基當局。你們應(yīng)該忘掉你們以前的所有權(quán)利。在這里,我們具有自己的法律?!闭缭S多回憶錄作者所證實的那樣,“沒有蘇維埃當局,只有索洛韋茨基當局”這句話將一遍又一遍地反復(fù)被人提到。
在接下來的幾天和幾個星期,大部分囚犯都將同時體驗到“索洛韋茨基當局”的玩忽職守和殘忍成性。改為集中營的教堂和修道院生活條件原始簡陋,而且?guī)缀鯖]有設(shè)法加以改善。在索洛韋茨基集中營度過的第一個夜晚,作家奧列格·沃爾科夫在通鋪——實際上是許多人在上面躺成一排睡覺的寬木板(后面我們還將多次聽到與通鋪有關(guān)的故事)——上面得到一個位置。躺下之后,臭蟲開始向他進攻,“一只接著一只,像螞蟻一樣。我無法入睡”。他走到屋外,立即被“成群的蚊子”團團圍住……“我羨慕地看著那些在寄生蟲的叮咬下酣然入睡的人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