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小時過去了,吉姆的早餐還在船艙里等他回來。船員們都爬上了甲板。蘇珊拿上來一罐擦銅油,把舷窗擦拭了一遍,因為舵手必須透過這個窗口查看羅盤。無所事事地坐在那兒沒有任何意義。約翰站在主桅桿旁邊,正在把吊索從釘子上取下來,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放回原處。他在了解這些纜繩的用途,等到吉姆回來之后,他們就可以再次揚帆起航了。這時候,一陣微風從哈里奇方向吹過來,越過潮水漸漸上漲的水面。他心里清楚,如果有風的話,即使油箱里還有兩加侖汽油,吉姆也不會使用引擎。在蘇珊的鼓勵下,羅杰和提提也在四處擦擦洗洗,他們甚至把那些懸掛前帆索的銅釘擦得閃閃發(fā)亮。然而,他們不時越過明凈的水面,觀察對面的突堤。
“巴士又回來了,”提提說,“已經是第二趟了?!?/p>
“他遇到什么事了?”蘇珊幾乎有些生氣地說。
“早知道會起風的話,他就不會去買汽油了。”約翰說。
“他說過,無論如何他都要買些汽油回來?!绷_杰說。
“好吧,可他為什么還不回來?”蘇珊有些疑惑,“他現在應該早買到了?!?/p>
“他很可能遇到了一位老水手,”提提說,“你們知道,老水手伸出干柴棍一樣的雙手,兩眼放光,一把抱住約翰,神采飛揚地談論各種船只,吉姆走不掉了。如果他能聽見燈塔船的霧角聲,他還以為那是巴松管的音樂聲呢?!?/p>
“他們想省下口袋里的兩便士,”羅杰說,“現在真起霧了,我們周圍也有蒙蒙白霧了?!?/p>
毫無疑問,的確起霧了。他們清早朝港口入口方向航行的時候,燈塔船發(fā)出的哀怨號角聲聽上去有點滑稽可笑,但現在他們一點也感覺不到好笑了。海上的大霧隨著潮水漂了過來,剛才還看得清清楚楚的景物一轉眼就成了模糊的影子。雖然近在咫尺的北礁浮標看上去還很清楚,但其他外港浮標一概都不見了。他們甚至分辨不出港口入口處的陸地和大海了,不知道它們是從哪兒開始,延伸向何方,就連朝陽也模糊起來,在大霧中漸漸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光點。
“也許他并沒有往回趕?!绷_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