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此時】
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,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。顧星辰的那句話還回響在耳邊。很多年前她對這句話明明沒有什么印象,可是這幾年來,記憶卻越來越清晰。明明想要記住的,卻總是忘記。現(xiàn)在想要忘記,卻越加深刻,深刻到無時無刻不隱隱作痛。
她起床從衣櫥里翻了又翻,試了幾件衣服,又脫了下來。總感覺這個不合適,那個也不合適,幾次之后她又挫敗地將衣服扔在床上。
自己究竟在干什么?
那個男人已經(jīng)不再是她的未婚夫,也不會在乎她是衣衫襤褸還是濃妝華服。他要的,不過是讓她痛苦而已。
手上的那枚戒指因為太緊,早就已經(jīng)摘不下來了,深深地勒進肉里??稍绞沁@樣,就越像是一個諷刺,天大的諷刺。
姜楊到達顧恣揚的公司時,秘書說他正在開會,把她請到一個會客室等候,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她在那里坐了三個小時,一直到了午飯時間,員工都成群結(jié)隊地往外走,而他還沒有出現(xiàn)。她才拉住秘書問道:“請問顧總還在開會嗎?”
秘書一愣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:“真對不起,顧總剛才出門了?!?/p>
姜楊心里明白,他是故意讓她在這里等,磨光她所有的傲氣。只不過他不知道,她早就沒有了傲氣。事到如今,恐怕連僅有的那點自尊也會被他打散。
她神情平靜地說:“沒關(guān)系,他還回來嗎?”
“說不好,也許會回來。”秘書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。
“那好,我等他。”姜楊笑笑,從容地坐回沙發(fā)上。如果這樣他覺得舒服一點,她也愿意陪著他。
其實她心里明白,這樣的等待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,還不如直接朝她身上戳幾個窟窿來得痛快。姜楊前幾年患上了嚴(yán)重的厭食癥,治好之后血糖就變得特別低。她中午沒吃飯,下午的時候頭就有點兒昏昏沉沉。秘書因為過意不去而送過來的兩杯咖啡,也沒起到多大的作用,她還是靠在沙發(fā)上睡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