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代價太大，尤其動不動就要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，太不值了。我想問心無愧地掙錢?？蛇@行當里的事兒讓人惡心！我每天得咬緊牙關，免得自己忍不住四下里叫嚷，端出公司那骯臟齷齪的老底兒！”

噢，我的上帝。我現(xiàn)在能想象他承受著何種煎熬了。我不想引發(fā)不快，所以干脆說：“如果你不愿意，沒必要告訴我細節(jié)?！?/p>

“不，我很想說說。我沒法跟別人聊這樣的話題，這也正是折磨我的心事。如果你不介意，今天就讓我說個痛快吧。”

“好的，說吧。我保證左耳進右耳出。這點我在行。就算將來我寫書，也會給你安個假名字，OK？”

維克多咧嘴笑起來?！皼]問題，聽好了。說起來簡單。我的工作主要是把質(zhì)量平平的藥物賣出高價，哪怕實際上誰都不需要，也得通過營銷手段把它們推向市場。我們被迫挖空心思地撈錢。我時不時得給手下的人嘗嘗甜頭，再狠狠踢屁股幾腳，讓他們像瘋子一樣四處鉆營，所謂的大棒加胡蘿卜唄。其實這做法讓我很窩火?！?/p>

他拿吸管在酒杯里攪動著，頓了一下深深吸口氣后又繼續(xù)說：“你知道嗎，全都毫無意義。這些藥不能帶來健康，恰恰相反，副作用很大，有些還會讓人上癮。我們通過骯臟的交易去實現(xiàn)瘋狂的目標，完成并不現(xiàn)實的銷售指標。藥房會從更多幕后運作中得利，人們用權力逼迫、影響甚至賄賂大客戶。有一種藥的品質(zhì)尤其低劣，就連它的藥檢結(jié)果都是偽造的。我看過研究報告，這東西太差勁了，甚至很危險?？蓹z驗結(jié)果被封存，反正錢能通神啊?！?/p>

他抬眼看我，我默不作聲。

“在我看來它們都是狗屎。我從來不會咽下自己賣出的這些玩意兒，哪怕一粒。如果需要，我會選擇其他競爭廠家的同類產(chǎn)品。無論如何都是。至少它們的藥物對大多數(shù)病人來說不僅更容易吸收，療效也更好，何況價格還便宜。我手上捏著的明明是最次品，卻還要處心積慮讓它們美名遠揚。誰叫我是這方面的行家呢?！?/p>

“噢，我的天，”我現(xiàn)在能體會了，“要是換了我，恐怕早就崩潰了。老兄，我想說你也是相當堅強了。”